这时,门口刘三姐的唤声,一下子将我漂渺的思路拉回实际,从速把面纱收紧怀里,一回身,那娘四个已经出去了。
固然她没把前面的话说完,我也猜得出必定不会是甚么好话,只是很猎奇叶女人昨晚不是走了吗?
“那你如何不早些叫我”我固然对古文明体味尚浅,可最根基的知识还是懂一些,卯时指早上五点。我第一天当班,整整早退了四个小时。
“叶女人她人在那里?”我忙问。
刘三姐回瞪了一眼似有不甘的来福,转头对我抱愧道:“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黄毛丫头普通见地,我刘三姐向来没给人试软,今儿个给大人您跪了,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娘几个吧。”
“晓得了,我很快就去。”
我的心,微微一颤,不知是打动,还是其他,总之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到,俄然有些悔怨昨晚不该对她那样的态度,不由轻咬嘴唇,将便条折叠起来,走到案桌旁,谨慎翼翼的把它夹压在案册底下。偶然间,看到地上一片黑纱,恰是她昨晚遗留下的。
杨捕头摇点头道:“走了大抵一个时候”接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双手递给我道:“没说去哪,只留了一张便条,让我交给您。”
刘三姐一急,冲上来一巴掌翻开她的手,低吼:“小犊子,这儿哪有你发言权,滚一边儿去。”说着,粗臂一挥,差点把来福退倒在地,被其他两个孩子及时扶住。
“是是是,大人说甚么,我刘三姐都听您的。”说着,转头对孩子们道:“你们几个,还不快给大人谢恩?快,都给我跪下赌咒。”
我眼风向她们一扫,用心板着脸,态度倔强,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是县令,我没放话谁都不准走!”
刘三姐眼里的泪花,让我心中一阵酸涩,忍住酸楚,当真道:“刘三姐,你诚恳给我说,在碰到我之前,你们有没有做过杀人放火残害性命之事。”
“大人,您睡醒了么?鄙人给您送洗漱水来了。”门外杨捕头的声音,一下子把我从恍忽中唤醒。
“大人,门外有个疯女人,嘴里骂骂咧咧,指名道姓非要见您,我拦都拦不住,您快去看看吧。”杨捕头指着内里,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又是点头又是摆手,道:“有过几次小偷小摸,但都没得逞,拦路打劫,您,您是第一个。”
“大人,您起来了,睡得好么?”杨捕头端着一盆洗脸水站在门口。
看着她们高兴的哭的哭,笑的笑,我心中的石头总算放心落地。闹了半个时候,也是时候该结束,固然不忍心去“拆散”抱在一团因喜而泣的母女四人,但私事已了,该做闲事了。
在她下跪之前,我仓猝拉住她两只手腕,非常非常严厉地对她说道:“刘三姐,你看着我。”这一幕,我经历过,下跪的人是我,高高在上那小我是我妈妈,她却始终没有低头看我半眼。
她们真被吓住了,四人相互对视半晌,终有不怕死的来福和我硬对硬,她小眼儿一翻,绷着嘴唇,一幅破罐破摔的语气,道:“不让走就不走,您是大人您说了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上前一步走到我面前,伸出两只手,摆出束手就擒的模样。
我伸手正了正头上乌纱,再将官袍稍作清算,眼风扫向杨捕头,大气凛然道:“带路。”走出两步,转头道:“来福,你随本官一起去。”
“回大人,现在是巳时。”她中规中矩道。
我仓猝打住:“谢恩就不必了,只要你们绝壁勒马,重新做人,比甚么都好。”止住孩子们下跪,接道:“刘三姐,你今后有何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