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直到进了秋实园内的花厅,谢宁目睹四下无人,这才将本日的见闻一一道来,“……那杂役便对我和祈王说,京中传言,顾蜜斯七夕那日要筠知楼应允之事,同燕地剿匪一事有关。”
“不管是我,魏国公府,还是其他的甚么人,你都莫要感觉是多高不成攀。阿宁,你已经很好了。”
话虽如此,可秦峰不在,她入内打搅,终是冒昧。谢宁正要点头,俄然心中一动,想到一事,便径直出声问道:“不知徐女人可在府上?”
“未曾,”谢宁坦白地答了一句,随即便也体贴道:“子岳兄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气已是渐暗,就连安王府的门房也忍不住上前劝道:“不知谢女人寻我们王爷有何要事?如果不急于一时,女人还是明日再来吧。”
“女人,我们家王爷返来了!”
“何事寻我?”
推杯把盏,时候流逝得很快,不知不觉已是下中午分。一贯酒量甚佳的谢宁却只浅饮了几杯,婉拒了侯正等人的挽留,跟着祈王、萧尚书一行人出了筠知楼。
顾晴菀头也不抬,语气淡淡地问道:“天水碧共有几匹,都在何人府上?”
秦峰的声音缓缓传来,谢宁这才收起脑海中的思路,怔怔地“哦”了一声,跟着对方向酒楼内走去。
像是一场轻柔的细雨,秦峰对四周人的体贴也多是润物无声的。训兵之时,出于各种顾虑,她便主动乔装成了男人模样。但不能以女子真身现于人前,谢宁心中除了惭愧之情,多少也埋没了几分遗憾。
两人干系熟络,谢宁已是风俗了秦峰夙来简明的口气,何况她本来就是直来直去的脾气,便更不会感觉对方性子冷酷。
听过顾晴菀这番自述,谢宁一时百感交集,到了最后,心中倒是徒留一声感喟。对于这趟凶恶的剿匪之行,秦峰虽是早作策划,训兵却也是暗中停止。被瞒在鼓里的顾晴菀对此并不晓得,阴差阳错之下,才会前去筠知楼猜灯。
走到近处。谢宁才发明对方面前摆着的棋坪,目光顺势一移,便留意到顾晴菀芊芊玉手上握住的古卷。
“顾姐姐,你以灯换诺,究竟求的是何事?倘若与此无关,我便派人出面解释一番,也免得世人徒增曲解。”谢宁一席话落,便抬眸向顾晴菀看去。
“走吧,”秦峰看她一眼,并未急着诘问谢宁的来意,便负手走进了府中,身后只留下欲言又止的无痕。
谢宁看着面前神采当真的男人,打动顷刻便浮上心头。她曾向对方倾诉过苦衷,正因为对方明白她对婚事的顾虑何来,才会为了她一句本身都未曾在乎的自嘲之言,而决计出言欣喜。
“宁妹何出此言,”瞬息之间,顾晴菀面上的笑意便已转淡。只见她轻启樱唇,语气疏离道:“赢了筠知楼一诺的人是我,至于我究竟拿它换了甚么,自有筠知楼店主晓得。不必同旁人交代罢。”
真是不巧,徐半夏竟也不在。谢宁闻言,不由有些泄气,正要去不远处的酒楼用膳等人,耳旁便传来一阵辘辘车轮声。
“是。”
只是此事牵涉到燕地剿匪,谢宁便是不为秦峰,也要为她本身支出的心血。为严武营三百将士出言求证一番。秦峰是男人,又曾有顾晴菀有过诸多渊源,自是不便相询。反倒是她和顾晴菀友情不错,代为求证,更加合宜。
“出来吧。”
但是此时苦衷重重的谢宁并不晓得,就在她走后不久,端坐在案后的红衣女子便从面前的棋盘上拿起一黑一白两颗棋子。兀自入迷道:“心仪之人?是她……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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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何要骗你,”顾晴菀幽幽感喟一句,俄然转头错开了谢宁看来的视野,几不成闻地喃喃道:“当时他是因快意坊之事被轩王记恨,厥后才会被对方设想前去燕地剿匪。我自从我爹口中得知此事,便是分外担忧,去筠知楼猜灯,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幸亏……幸亏我运气不错,七夕那晚的灯谜猜中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