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晨,按例在掌柜家楼上睡下后,炉头说:“勺娃子,你给我再骚情也不顶啥。你凭你骚情那两下子就想学技术,门都没有。你晓得我学这技术花了多大血本?”勺娃说:“必定是你花好多钱才学下一手绝活儿。我没钱。等我把钱攒多了再拜你为师。”炉头不屑地笑起来:“凭你一月挣那俩铜子,攒到胡子白了也不得够。”勺娃哀思地说:“那我就洗一辈子碟子烧一辈子火。”炉头换一种怜悯的口气:“看你这娃娃是个灵醒娃,也是个好娃。我不要你钱,你承诺我三件事,我就教你技术。”勺娃忙说:“甭说三件,三十件我都承诺,只要你肯教我学技术。”炉头抬高声音说:“我骂你一句你不准恼。”勺娃觉得炉头要他给他着力帮手,如何也料不到是这类事,就沉默不语;想想也不算太难接管,骂一句风刮跑了也没有任何实际丧失,因而就“嗯”一声算是接管了。炉头把脑袋凑到勺娃耳旁悄悄骂:“勺娃,我操你妈。”勺娃耳朵里像浇了一勺子滚油,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还是咬牙忍住了。炉头问:“你咋不吭声?”勺娃不无气恨地说:“你骂我我闻声了,我没恼嘛!”炉头说:“呃!我骂了你,你得回声情愿不肯意。你不该声,我不操到空里去了吗?”勺娃的手在被窝里攥得嘎巴响,一拳就能把那张喷着烟臭的油嘴打哑,但是他忍着说:“我回声。”炉头嘻嘻骂:“勺娃,我操你奶!”勺娃答:“你操去。”炉头镇静地连着骂:“勺娃子,我操你姐。”勺娃答:“你操去。”炉头镇静得格格格笑起来,直至睡在楼下堂屋的饭店掌柜干与起来:“还说啥哩笑啥哩?早点歇下明夙起早点。”炉头兴犹未尽地收拢嘴巴睡去了。而后好久,几近每晚入眠之前,炉头都像复习功课一样把勺娃的妈妈奶奶姐姐乃至扩大到姑姑姨姨齐操一遍,勺娃已不在乎,也无热诚,只是例行公事似的应着“你操去”的口诀。炉头的“操”瘾很大,不但早晨入眠之前要操,白日支着一条腿站在锅台前,抓住吃客间断的余暇时候,一双淫气四溢的肉泡眼斜瞅着坐在灶锅下的勺娃说:“啊呀勺娃,我又想操你娘了。”有一天凌晨,刚搭着炉火,炉头一边在锅里哧啦哧啦煎油,一边乐不成支地说:“勺娃子,我昨个黑间做梦把你姐操了!你姐模样跟你一样,只是头发辫子很长,也是两只黑窝深眼长眼睫毛。你说你姐是不是跟你相像?”勺娃半恼地说:“我姐俩眼长了一双萝卜花……”
鹿马勺立名古城,达官朱紫富商巨擘每遇红白丧事,祝寿过生日或为孩子做满月宴请来宾,都以请去“天下第一勺”为光荣。官府衙门清兵标营遇有严峻庆典活动犒劳会餐,也必是请鹿马勺去做菜。勺娃子不但获得分量沉甸的红包赏银,并且与古城上流社会的人物有了私交。“鹿徒弟有啥事用得着时就开口。”有钱的有权的有势的包含死狗赖皮街楦子都如许承诺……勺娃终究有了出气抨击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