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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老爷肉痛看了一眼地上的瓷片,俄然认识到这不是心疼茶盏的时候,仓猝的身子向这边一倾,扯了方寸的袖子,抬高了声音道:“我的儿啊,方才你跟这些人说的那些话……”
这时候,娘舅一家走了,他们倒像是肩上压了座山,话都不敢说。
“父亲尽管宽解就好,我会措置!”
方寸渐渐的摇了点头,道:“这柳湖城里,能够对于老朝的,只要书院和城守!”
“没……没有……”
“换个别的时候,我还真不会为了十二连环坞与老朝杠起来,给他就给他了!”
方老爷又是不解,又是游移,看向了太师椅上,方寸那张安静而冷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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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海帮老朝的名字一说出来,厅内便显得有些压抑了起来。
明显嗓子渴的难受,却不敢伸手去拿中间的茶。
“不劳娘舅废心了!”
方寸听了,倒是笑了起来,道:“那是之前了,现在求城守说不定连人都见不上,何况,父亲且想想,老朝能够在柳湖城叱诧风云这么多年,欺横乡里那是小事,但他连一些小世家与小炼气士都不放在眼里,惹得天怒人怨,却无人敢动他,真与城守没有干系吗?”
倒是方寸,并不觉得意,只是摆摆手让护院让开一条路,然后道:“如果你归去了,老朝那边的人过来问,也费事你给他捎个话,甭管几天,这十二连环坞的买卖,他捞不着!”
“你们一边九个,一边三个,唯独我家啥也式微下?”
“实在有些话,你们不必说我也明白!”
方家老爷反应了过来,仓猝道:“有效吗?”
方寸渐渐点头,道:“人家又不是傻子,现在只是借着兄长的余威扯大旗,才让他们不敢跳脚,等上几日,天然有聪明人咂摸出味来了,特别是老朝已经盯上了咱家,他们只须等着就好,倘若老朝得了手,这些人天然也就有了数,再脱手时,怕是谁也拦不住了!”
而厅外候着的丫环奴婢们,也一个个大气不敢出,悄悄的出去清算着地上的瓷片。
微一沉吟,方寸安静开口:“之前得兄长庇护,过了十几年安稳日子,现在,轮到我了!”
方寸嘲笑着,将手里的弓弩递回了护院,道:“真是好亲戚!”
但方寸主张已定,便已不再与他啰嗦,直接挥手道:“送出去吧!”
众掌柜与小店主面面相觑,半晌以后,俄然连连点头。
娘舅一家如蒙大赦,仓猝将地上正一边口吐白沫一边偷眼看着四周动静的表兄曹昌扶了出来,灰溜溜的往外跑,内心暗骂着这方家人,顶梁柱都死了还这么凶,迟早死光。
有些话他没有说得太透。
方家老爷微微一呆:“把我也吓到啦……”
“城里的铺子……”
一片压抑里,方寸俄然打断了娘舅的话,笑吟吟道:“老朝许了你多少好处?”
也在这时,方寸终究将目光看向了他们,惹得他们一个个的颤抖了一下,可气的是,这位方二公子到了这时候,竟然都不让那些手持劲弩的护院退走,仍然在这厅里站着。
方寸有些无法,道:“吓吓他们罢了,撑个面子!”
说不定,老朝底子就是城守的人。
本来有人筹办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道说道,但是现在,竟然死活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也有人本来就是要借这个机遇,把话说明白的,可方二公子俄然说了这一番漂亮的话,倒让贰心间微微游移,瞧方家这么有底气,莫非说,固然至公子殁了,但另有别的背景?
方寸俄然安静的开口,淡淡道:“你们与我方家的买卖来往,有很多是主动投了过来,我方家等如果无本万利,可也得说明白,若无我方家名名庇护,你们的银子也赚得并不稳妥,现在你们如有人想退股,那也请便,只是丑话也该说在了前面,我方家的门槛不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