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是行伍出身,实足的酒腻子,见容与如许斯文清俊的人也肯跟着凑趣儿,态度还慷慨豪放,愈发欢畅起来,当即命人将饭菜送至书房。
王玥一怔,随即笑着点头,抬头将酒喝光,跟着双目灼灼的望他,“你的处境比我可要艰巨很多,今后皇上必然还要派你出去,每一趟的差事都不会好干,你在前面做着,前面自有人扯你后腿,何况,另有你的身份……”
而司礼监掌印,确是先于天子打仗奏章题本的人,倘若群臣对其人不满欲弹劾,又想不被禁止,最直接的体例,天然是敲响这面声彻寰宇的登闻鼓。
王夫人也温言请他宽解,“林兄弟是相公老友,我岂有赶你的意义。常日里他不在家的时候多,我也惯了的,虽说有孕在身却也不必他不时守在身边,那里就那么谨慎了呢。”她语气轻柔温婉,听得民气里非常熨帖。
话说到这儿戛但是止,目光中可贵透暴露几分欣然。
她颌首请安,对容与暖和一笑,“这位想必是林掌印了,我经常听相公和小姑谈起你,本日一见公然是好俊朗的人才。”
因而久而久之,设立那鼓的初志已被人淡忘,反而演变成言官如有弹劾奏疏,又怕司礼监中官不肯及时通报,就会去皇极门外敲响这面大鼓。鼓声震耳,只消响一下,深居禁廷的天子便会晓得,必是有告急的奏疏要呈报。
说着斟了一杯递过来,容与低头看时,见那酒色彩几近透明,还没举到唇边,业已闻到一股凛冽的芳香。他虽活了两辈子,却很少有机遇打仗酒,现在光是闻着已感觉冲鼻子,竟比宿世偶尔沾过一点的二锅头还要烈性,不由得内心有点犯怵。
所谓登闻鼓,原是太宗天子所创,本意是若遇冤民伐鼓申述,天子可亲身受理。可惜民告官实在艰巨,遑论是面圣亲口诉说冤情,只怕还没靠近那面鼓,人就已被守城护军射成筛子了。
执起酒杯,抬头喝下那辛辣无边的烈酒,只感觉热血涌动,四肢百骸都像是在燃烧,如同心中豪放的豪情,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王玥点头,“这是你一厢甘心的设法,别人可不这么看,旁人都只道你大权在握,至于你内心究竟如何想,没有人会在乎。我也瞧明白了,那起子言官一天到晚闲事不干,光想着拿人错处,骂完这个骂阿谁,但凡是掌权的,不管做得如何总要骂一骂才显得本身是忠臣,更何况你是个内臣,只要被骂的更狠了。”
容与笑了下,倒也无谓计算,“现现在言官民风如此,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窜改的。”
满院的观者齐声道好,王玥连连击掌,欣喜点头,“你公然聪慧善学,如此,我能够放心带你去戍边了。”
容与回顾,见一名年青妇人正款款走过来,面庞姣好神情澹泊,视野落在王玥身上,柔嫩中透着体贴与眷恋。
单独一人,长夜不成眠......
一面说,一面叮咛侍女将衣衫奉上,容与接过来,听那侍女笑道,“太太也快些归去吧,更深露重的,万一再冻坏了小少爷就不好了。”
容与含笑谢过她嘉奖,请她直呼本身名字就好。
王玥也笑了笑,向他投去一记赞成的目光,“要说国朝内侍退隐,不在少数,寺人镇守各州府,监军各大营,都是常事,可还没有过以钦差身份出巡,且还是督办盐务这等肥差的。能得如此圣眷,怕是大胤建国以来第一人。眼红你的人多了去,明面上怕你敬你,背后里个个都等着捏你的短儿,说置之死地而后快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