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没想去游山玩水!我晓得大人是去办端庄事的,莫非闲事就不能带着我么?可见您还是嫌弃的。奴婢又不给您添费事,只是想着,您身边只要阿升一小我,他是男孩子心哪儿有那么细,万一有甚么想不到的呢。奴婢是至心实意来照顾您的,您大可不必替我担忧了。”
又过了两日敕命下发,诏发太仓银万两于延绥、一万两于陕西诸府、一万五千两于甘肃、一万两于固原,协济民屯兵饷,并停免夏税。
“混闹!”架不住一阵气恼,容与转顾林升,“谁许她跟来的?”
随后一道旨意,则是命容与为钦差,与户部侍郎邹廷和一道,前去甘肃坐镇抗灾。
容与点头,“你如果感觉闷能够奉告我,我让人陪你在京里转转也就是了,何必跟这一趟,我是办差且还是赈灾,不是去游山玩水。”
被他一问,林升立即目光闪动,支支吾吾起来,容与更加迷惑,“阿升,你现在也不跟我说实话了?”
容与只吃了一口,顿时赞道,“香糯味醇,妙技术。”心下却不免生疑,“眼下我们在豫界,哪儿来的这么会做淮扬菜的厨子?”
容与虽没经历过,但是这些年史乘读下来,也晓得林升所说,原是历朝历代在赈灾过程中的流弊。元末流寇盗贼四起,很大程度也是因为灾年时,百姓没有吃的,只得以树皮充饥,继而激收回易子而食的悲剧,无觉得继的哀鸿只能聚众为盗,强抢乡绅――这也算是官逼民反,活生生的案例。
沈徽神采只微微一沉,旋即已安闲笑问,“皇厥后了,如何也不通传一声,现在养心殿的人愈发不济事了。”
“大人再尝尝这个,是我叮咛厨房新做的。”林升又奉上几份点心,一盅盖碗里竟是清炖狮子头。
沈徽支起手臂撑在书案上,半个身子藏匿在昏黄的灯影里,容与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从那片恍惚的暗影里,收回了一声轻微的感喟,“这一走路遥千里,山高水长,你多保重。返来的时候,朕要瞥见一个更加精干的你。在甘肃有任何要求,朕都会尽量满足。”说罢,向他挥了挥手,表示他能够分开了。
一个对帝王示好,都能无动于衷的人,他要的究竟是甚么?而他要的,本身又是否能够赐与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