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料燃烧的“噼啪”声传来,我还愣愣地看着火海发楞,若不是因我之伤,我们此时应当刚到那官船之上,如此恰到好处的爆炸,玄之又玄。
卧床养伤一周,伤口已垂垂愈合,每次换药时,看着那红森森的寸余狭长血口,还是不免心惊,天宗的人伤我,究竟为何事?
顾因自我醒来以后,垂垂又规复常日的模样,只每天与三行结伴来看望几次。
结卦是阴阳术中最难的卦象,以发丝打结为象,需结遍八八六十四爻,分红前中后三卦,再以此释象。
顾因道:“都是这一起来助我脱身的朋友。”
顾因与韩今是并排往前走去,我与闵秋跟从厥后,刚到舱门口,忽听得“砰!砰!”连声巨响在身后响起!
此时我对奶奶所说的预言,已更觉是一个悠远的梦。哪有那样的贤人,以一己之力造天下战役?
我们出得舱来,见一艘三层楼高的乌木官船昂立江面,船头一人正对我们挥手,待两船靠近,只见那人翻身而起,伸开双臂,似大鸟普通在空中滑行而来,待去势已尽,再两个翻身,安然落到我们船上。
顾因面色安静道:“湘王殿下能记得小侄,鄙人已是戴德不尽。前事已尽,现在顾某只想与湘国高低一心,共抗梁军。”
那卦象,险中之险,就从这驱逐的礼炮开端了。
一周后,传来动静,梁军雄师已集结南下,筹办下月,挥军巴陵。
是梁军吗?还是,暗藏在暗中的其他仇敌?
韩今是闻言一愣,打量着我缠着纱布的胸肋处,旋即规复笑容道:“当随顾兄的意义!那鄙人也在这里陪着顾兄吧。”
说道此处,哽咽下去。
倒是闵秋与李昱怀,往我房内跑得颇勤,不时来陪着我聊谈天,讲讲江湖趣事。
李昱怀看着韩今是道:“想来逃生的人中有韩兄想找的人。”
可惜却不得其法,不管我如何意念,体内都再无动静,除了伤口传来一阵阵的痛苦。
我明白这是必定的事,如许对我也好,可内心深处,还是会浮上淡淡的失落。
韩今是一扬手,止了他的话,道:“顾兄万勿有如此设法,现在你与韩家,已是一体,冲谁来又有何辨别?还怪我们防备不严,竟连这等眼皮子底下的诡计都未查出!”
我闲着无聊,拈了六根发丝,为此趟路程起结卦。
此三卦连为一体,阴长阳消,小人得志,厄运难止,将身陷险中之险,终究,将,消逝。
另有那阴阳石,安闲地下河收回过异光以后,它又和常日一样,再无其他非常。
据他所说,本身对掌管商号并无兴趣,李家停业都是其二弟李昱准打理。
我斜躺在为我特制的软榻之上,透过一层舱窗看出去,恰好能瞥见单独立于船尾的顾因,向着船后翻起白涛的江水,久久凝睇。
韩今是缓一缓情感,重重点点头,转向我们道:“这几位是?”
顾因看看我,对韩今是抱拳道:“多谢韩兄美意,不过,良女人有伤在身,不宜挪动,我们就留在此船,跟从韩兄大船入城就好。”
那人身量苗条,差未几与顾因普通高,年纪也相仿,圆脸长眼,下巴略凹,鼻头厚大,看起来稍显木讷,身着枣红锦袍,头带同色布冕,满面堆笑,对我们抱拳道:“鄙人湘王之侄韩今是,特奉王命前来驱逐各位,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对于湘国来讲,这是多么惊天骇地之事,在驱逐高朋的官船之上,竟埋伏有火药!岂不是在眼皮子底下拔毛?
主卦为剥卦,顺势而止,主滞厄,意味极其凶恶之地。前为大畜卦:止而不止,看似静止,实则仍动。后为遁卦:遁去,乃隐也,可打消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