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何不以真脸孔相见?”严宗主声如其人,百般沧桑,不见涓滴清闲。
四人都是有武傍身之人,戋戋寒天,不在话下,遂弃了马车,骑马轻装而行。
雪后路滑,马车慢行,直到出了许昌,马儿才气撒欢在官道上跑几步,比及亳州之时,已是十今后。
船上人并不作答,一把似笑非笑似干柴的声音传来:
此诗半吟半唱,配着把那把干涩沧桑的声音,飘零在河面上,那缓缓流逝的河水,沉重又悠长,让人想起,它千年前是这般模样,千年后,许还是这般模样,亘古长远,如同忘川。
再细心一看,这些物件都由似钓丝般的细线紧紧绑在格中,想来划子碰到大浪之时,也不会翻落下来。
严宗主微错愕,这才慎重地看着阿秀道:“公然是集了天宗与阴阳宗两家之长,如此聪明。”
严宗主一双眼微眯,眼内精光化为一片利刃,微微点了点头。
船停了下来,摇摆着船身,船上人站起家,接着摇摆之势,身姿一晃,不知如何行动,就如同柳叶普通,飘飘零荡,落到岸上,立于阿秀身前。
呼吸几口,脑中变得前所未有的腐败,满身经脉血液如洗濯过一遍,浊气尽除。
清闲宗宗主,姓严,不着名,人称严宗主。
舱壁两旁另有近似多宝格的隔板,书案之上的格子中,书卷玉瓶凹凸错落,摆放有置。
过了亳州,气候虽仍阴冷,却比北方那能穿膛砭骨的北风好多了。
阿秀跟着严宗主纵身一跃,来到划子上,篷前缀着草帘,泛着如水波普通的鳞光,阿秀不由多看了一眼,立时睁大了眼,那草帘当中,竟编着根根银线,怪不得能闪光。
看尽红颜老,听得枯骨笑,
阿秀一起自占卜卦,风云星相也在心中日夜策画,皆是九死平生之局,却有能获所寻之事之象,便尽管定了心往金州去。
严宗主哈哈笑起来,眼中射出称慰神采:“看来我此次,不会白返来跑一趟。千秋有你互助,柳相怕是,不能随心所愿了。女人,请船上相谈。”
那香极淡,只留了一丝丝余味,偏就那一丝淡如水的香味,从鼻而入,上冲脑,下侵胸,刹时呼吸都清爽了几分,似鼻尖充盈的,不再是这河水莽莽之气味,而是空山新雨、大雪初晴以后的山川灵气。
第二日阿秀等人起来时,驿站中已静悄悄一片。
“这是甚么香?”即便之前在宫中,用遍好香,阿秀也从未见过这般奇异的熏香,淡而不乏,香而不浊,不是花香果香,也不是药香,如钟灵毓秀之气,闻之忘神。
阿秀翻身上马,又再次见礼道:“阿秀见过严前辈。”
再往前,过了宿州灵璧,便是越国境内了。
书案之下,则是食盒茶罐等物,另有个鎏金铜顶的八仙过海手柄香炉,精美非常,连何仙姑头上的金钗鹊羽的羽毛,都根根清楚。
舱底铺了厚厚的毡毯,上面垫了一层防水布,上面安排蒲团。
“鬼王之子?”阿秀大惊失容,她只道柳家真是前朝遗孤,不然为何对这天下如此固执?破钞数十年纪百年来细细谋夺。
严宗主在她劈面,安闲坐下,道:“提及来,也到了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行了半盏茶的工夫,一条陡峭无波的大河呈现在视野中,是流经亳州城的涡河。
阿秀当真解释道:“这并不难猜,前辈刚才诗中一开首便提到,千帆,万海,想是走了很多水路。而阿秀又刚巧晓得,柳相与倭奴贼子之间,又着千丝万缕的联络,才做此想。”
就算是九死平生,也要找到阿谁想要的答案。
阿秀一面在蒲团上坐下,一面心中暗叹不已,真是巧心巧思巧安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