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之下,则是食盒茶罐等物,另有个鎏金铜顶的八仙过海手柄香炉,精美非常,连何仙姑头上的金钗鹊羽的羽毛,都根根清楚。
香炉中正飘着淡淡的青烟,升上寸许,便融散在氛围中,只余袅袅暗香,只扑鼻端而来。
船上有人,可却不是划桨人!那人盘腿坐于船头,头戴斗笠,身穿灰衣,手持钓竿,杆下似钩了重物般,拉得钓竿和鱼丝呈大圆弧,绷得非常紧。
“女人何不以真脸孔相见?”严宗主声如其人,百般沧桑,不见涓滴清闲。
四人都是有武傍身之人,戋戋寒天,不在话下,遂弃了马车,骑马轻装而行。
再往前,过了宿州灵璧,便是越国境内了。
醉醒浑忘岁,清闲不清闲?”
第二日阿秀等人起来时,驿站中已静悄悄一片。
严宗主哈哈笑起来,眼中射出称慰神采:“看来我此次,不会白返来跑一趟。千秋有你互助,柳相怕是,不能随心所愿了。女人,请船上相谈。”
阿秀翻身上马,又再次见礼道:“阿秀见过严前辈。”
那香极淡,只留了一丝丝余味,偏就那一丝淡如水的香味,从鼻而入,上冲脑,下侵胸,刹时呼吸都清爽了几分,似鼻尖充盈的,不再是这河水莽莽之气味,而是空山新雨、大雪初晴以后的山川灵气。
阿秀胸中涌起本身也说不清的情感,半难过半激昂,定了定神,方拱手抱拳道:“前辈好清闲!”
寻此经年去,江山路迢迢。
雪后路滑,马车慢行,直到出了许昌,马儿才气撒欢在官道上跑几步,比及亳州之时,已是十今后。
阿秀跟着严宗主纵身一跃,来到划子上,篷前缀着草帘,泛着如水波普通的鳞光,阿秀不由多看了一眼,立时睁大了眼,那草帘当中,竟编着根根银线,怪不得能闪光。
看尽红颜老,听得枯骨笑,
小划子舱分歧于表面的浅显单调,竟是精美高雅,五脏俱全。
阿秀一起自占卜卦,风云星相也在心中日夜策画,皆是九死平生之局,却有能获所寻之事之象,便尽管定了心往金州去。
翩翩一大早去驿站厨院烧了热汤,备了早膳,四人悠落拓闲地用完,上马车往南而去。
船停了下来,摇摆着船身,船上人站起家,接着摇摆之势,身姿一晃,不知如何行动,就如同柳叶普通,飘飘零荡,落到岸上,立于阿秀身前。
“千帆烟波淼,万海起怒涛,
一盏不小的梅花案几,下置茶炉上置茶具,从茶盏到茶钳一应俱全。茶案劈面是一卷经籍,旁有笔墨纸砚。
此诗半吟半唱,配着把那把干涩沧桑的声音,飘零在河面上,那缓缓流逝的河水,沉重又悠长,让人想起,它千年前是这般模样,千年后,许还是这般模样,亘古长远,如同忘川。
严宗主微错愕,这才慎重地看着阿秀道:“公然是集了天宗与阴阳宗两家之长,如此聪明。”
可再细心一看,那双眼,竟如宝石般能灿烂生光,亮如明星,看得人不敢逼视。
呼吸几口,脑中变得前所未有的腐败,满身经脉血液如洗濯过一遍,浊气尽除。
船无风主动不说,在行船途中,还能钓到大鱼?更是诡异!
阿秀当真解释道:“这并不难猜,前辈刚才诗中一开首便提到,千帆,万海,想是走了很多水路。而阿秀又刚巧晓得,柳相与倭奴贼子之间,又着千丝万缕的联络,才做此想。”
“鬼王之子?”阿秀大惊失容,她只道柳家真是前朝遗孤,不然为何对这天下如此固执?破钞数十年纪百年来细细谋夺。
严宗主抚掌大笑:“恰是,恰是!想当年我见你真脸孔时,又何尝看出,你这小女人乃是天宗之身,又何尝看出,那柳相国,是鬼王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