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往昔每日凌晨在昭台宫里相拥醒来,他都不会令我安宁,总以浅吻轻抚将她唤醒,挑起我如醉的绮意。他的手游弋在我肌肤上,减轻了挑逗的力道。我轻喘薄嗔,将指尖抵在他赤裸坚固的胸膛上,自下而上轻挑浅划,“时候不早了,满城的人都候着陛下呢……”
恨夜短,痴痴缠缠,更阑里竭尽欢好,相拥无间而眠。
这笑容如一簇妖红。
青丝素衣,雪肤黛眉,眸色似点墨坠入秋水染成。
“在想甚么?”耳畔,他降落的声音带了晨间的沙哑,本来他也早已醒来。
脑海模糊闪过一个画面,在火海中,看不见那小我的脸……
“是,从今而后,奴婢不会再落泪。”
剑青缓缓退下,身后出来一个背影,以后,面前恍惚了……
一点泪,却从眼角坠下。
剑青走到画案之侧,画已画好,却不忍多看一眼。
“太子,请。”齐皇招揽着他,他时不时转头看我。
回想起来,一身寒意。
我在湖边立足,一动不动凝睇镜中,唇角缓缓扬起。
我的目光语声,安静得近乎空茫,不见喜悲起伏。
侍立在寝殿御屏外的青蝉,静候着起家,也闻声了这声笑。
笔尖凝停纸上,素手执笔,手指比玉管更匀皙,肤光比玉色更冷。
好久未曾睡得如此沉酣安宁,一夜竟无梦。
仿佛方才合了眼,醒来良宵已逝,清复苏醒的白天如大敌已至,身躯与灵魂,又将穿上华服坚甲,去一步步超出世途风霜,蹈过人海血河。
天明曚昽时,我从潮热里慵然醒来,微觉汗出,耳鬓间齐皇的呼吸匀长。他从身后拥着我,彻夜未松开双臂,以肩臂做我的枕。
“是下过雪了么?”
本不该是我值夜,却惶然不晓得除了彻夜在此值守还能做甚么。
但是深宫凤帷后,已复苏的我却不舍得展开眼睛。
我带着剑青仓猝走向偏殿,剑青忙跟上,怕我有任何的闪失。
家属大仇,百姓安居乐业,捐躯一点何足矣。
……
泪光下,剑青睐中哀戚之色垂垂敛起,目光果断如初。
“剑青你瞧,像么?”
她闻声回过神来,闻声我在问话,忙应了声是。
不成方物的艳光,在镜中漾开,湖面前的我,凝睇着镜中的另一个本身,笑意更深,艳光凌厉。
剑青没有答复。
帝迎敌国太子和谈,前所未有。
“将近到变天的时候了。”
想着那画,那画里的人,我拢在袖地的双手不觉发颤。
琉璃光,碧烟沉。
我内心清楚,这幅画,一笔一痕,不是画在纸上,而是利刃划过我心底。
行宫中上高低下已井然就位,随行的宫人们彻夜未休,束装待发,只待帝妃启驾。
“两年了,月柔婷,你可曾见过我堕泪?”
“可,朕在候着皇后呢。”他半支起家子将我圈在身下,居高俯视,未束起的头发慵懒惰下,深目微睐,薄唇含笑。他明知我是用心的,他动容地瞥见了另一个冶烈如女妖,如精魅的我正自他眼底醒来,是阿谁在江南里与他共难的至情至性的女子,是自发肤到灵魂都与他勾连胶葛再难明开的女子。
凝睇画幅很久,我毕竟搁了笔,将画幅缓缓卷起搁在案侧。
更阑里,青蝉一向值守在外。
最7新7章+节上
可否在缠绵一梦里再踯躅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