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了,可抓她手腕的五指,还是攥得很紧。阮念初抽了抽手,没抽动,只好用另一只手把他的指一根根扳开。此人力量太大,她摆脱以后一瞧,本身乌黑细嫩的皮肤上已经烙上了一圈淡色红痕。
阮念月朔噎,顿了下才道:“这本来就是你的床,你就睡这儿。不消管我。”
阮念初始料未及,拿毛巾的手一痛,随后便感受身材被一股大力拉拽着上前,卤莽霸道。短短几秒,她天旋地转被硬生生摁到床上,下颔处冰冷砭骨,抵着把刀。
“……”婆婆有些苍茫地看着她。
腹部的伤口位置,才刚凝固的血又开端汩汩往外冒。
“你站住。”厉腾滚了下喉,沉着脸,强忍剧痛道,“哪儿都不准去。”
阮念初心头一沉,双手不成按捺地颤抖,声音破裂沙哑,“……厉腾?”
阿新婆婆静了静,拍拍她的手背以示欣喜,然后侧身,指了指外头。阮念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畴昔,见是一个大水缸。阿新婆婆又对她比划了几个行动,表示她打水出去给厉腾冷敷退烧。
阮念初向她投去乞助的目光。
阮念初无语,下认识揉了揉。手腕有点疼,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另有些烫……
阿新婆婆笑,有些抱愧地回了她一句高棉语,“对不起。女人,我不晓得你在说甚么。”
这屋子粗陋,放眼看去就只要一个柜子,摆在墙边,要多夺目有多夺目。阮念初看了他一眼,走畴昔,翻开柜盖。里头空空荡荡,只要两个深褐色的玻璃药瓶,纱布,剪刀,镊子,匕首,和一盏盖着灯帽的酒精灯。
“别说话。”
“……”
她悄悄嗯了声。
*
阮念初晓得婆婆听不懂中文,想了想道:“Do you know English?”
额头,脸,脖子,宽广的肩,紧硕的胸肌,有力的腰腹……阮念初擦得很细心,擦拭到伤口四周时,谨慎翼翼地避开。
烫?她微怔,眸光微闪,想到了甚么,微俯身,探手去摸厉腾的额头。一样的,温度高得吓人。看来是在发热。
他手指苗条粗糙,温度灼人,把她腕上的皮肤烧得滚烫。阮念初脸绯红,垂眸,喉咙有点干,“你很累了,快歇息吧。”
她闭眼捏了捏眉心,半刻,牵起婆婆就径直往外头走。阿新婆婆虽不解,但也没有回绝,跟在她身后走进厉腾住的竹板屋。到床边一看,刹时明白过来。
背后冷酷,“那些都是挖枪弹的。用不着。”
他狠声:“你他妈要干甚么?”
阮念初做了个深呼吸,点点头,回身关上了房门。又走到桌前,扑灭火油灯,借着暗淡的一燃烧光,她瞥见床上的男人眉皱成川,神采惨白,满头满脸的汗,玄色T恤像能拧出水,黏在身上,腹部的布料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儿,被血染成很深的褐色。
阮念初拿出纱布,剪刀和药,“其他的需求么?”
闻言,阮念初僵在原地,转过身,微蹙眉道,“你伤得很重,病院不能去,起码也得找个大夫来吧。”
“阮念初。”他声音嘶哑得可骇,唇开合,呼出的气味喷在她耳垂上,异化淡淡烟草味的清冽,“你乖一点。”
阮念初心头一沉,蹙眉思考半晌,起家,开门出去了。
厉腾回绝,“不消。”说完一抬头,后脑勺抵上墙,一条腿随便曲起,把身上的黑T脱下来顺手丢到地上。
“去关门。”厉腾阖着眼,胸膛起伏急剧。
黑暗中,她闻声头顶上方传来道嗓音,低低的,沙哑至极,“阮念初,扶我出来。”
厉腾看都没看她,嗤了声,语气衰弱里带着戏谑和玩儿味,“我睡这儿,你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