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辞职。”他便没有多言,长揖退去。他倒想看看,北周这位尊师重道的天子,接下来会做出多么忘恩负义之事来。
“噢?”果不其然,暗自光荣之余,宇文烈显出了一抹惊奇,“沈太傅但是亲手取了你父皇首级之人,你就不想杀他报仇?”
宇文烈对劲地点头,几近暗含了某种欣喜,“很好!不必孤王明说,陈国公已洞悉孤王的心机。不过……”
宇文烈沉默了少刻,终究叹了口气。“恩师几十年来为北周天下殚精竭虑,培养孤王成才,辅弼孤王管理这个国度,无异于孤王的左膀右臂,孤王天然舍不得。但是……”话锋一转,直看陈襄,“这条左膀右臂不听孤王安排,孤王不得不可断臂重续之能。”
沈括出去之时,行了膜拜大礼,面上却无半点惶恐和不安之色。他是有备而来的。龙颜大怒又如何?他早知会有本日。
为情所困?宇文烈心下竟生了几分轻视。亡陈这位皇子,莫不是个蠢的?堂堂男儿,竟为一女子乱了志图……也好,幸得如此。
陈襄抬眸看他一眼,问:“陛下筹算治沈太傅何罪?”
待人将沈括带走以后,陈襄默不出声。宇文烈平复了心中肝火,仍透着几分冷厉问:“陈国公,孤王如此措置,能解你心头之恨了吧?”
“太傅!”宇文烈终究呵叱一声直起家,走到结案几前,气道,“孤王是如何与你说的?孤王给你时候让你考虑清楚,你不但不考虑反暗渡陈仓,你这是……你这是抗旨不尊!”
“前尘旧事,都畴昔了。”陈襄却俄然敛了目,仿佛先前那一刹的直视不过是宇文烈一时生的幻觉。“我父皇之死,陈国之沦丧,皆是咎由自取。”
“老臣知情。”沈括不紧不慢地答。
赵寺人终究伏身出去,不无惶然道:“陛下,沈太傅带到。”
他要让她晓得此事,要她一时一刻也不得安生!想到她现在,或许正与那李霁胶葛在床榻,他不由抓紧了法度。
这很多设法在脑中一闪而过,陈襄直身跪到了宇文烈跟前,半点不寒微。“沈太傅的命,微臣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