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娘笑道:“女人花儿普通的年纪,穿甚么都不为过。到我这把年事,可不好再穿这么嫩了。”
“阿玉嘴馋,明儿家里寒食,就想去外间玩,刚巧本年……”九娘成心偶然瞟了七娘一眼,七娘红了脸――没有细说,“祖母承诺我们去法云寺,三娘子如果不嫌弃,倒能够去玩玩,法云寺的素斋着名的好。”
也帮着绣一两块巾子,半是谢礼,半是贺礼。
谈笑间马车行至法云寺外。
姜娘忍住笑道:“甚好。”
嘉语:……
嘉语瞬息间明白过来,这货多数是以公谋私,跑来偷窥未婚妻。公然,独孤如愿从怀里摸出面镜子递给她。嘉语瞪着他问:“给我这个做甚么?”
“那里来的镜子?”姜娘瞧见嘉语手里的菱花镜,一惊,像是偶然道,“做工倒好,怕须得百十千个钱。”
嘉语听得风趣,笑问:“令堂如何答复?”
真真是个美人,嘉语内心想:独孤如愿好福分。
嘉语闻言“啊”了一声:“明儿就是下元节!”
“我在想,”嘉语吞吞吐吐隧道,“要不要让我哥哥派人跟着……现在这世道,可不承平。”
独孤如愿内疚半晌,方才道:“我瞧着好。”
九娘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嘉语也不好再对峙,只内心仍多少担忧――此次她和萧阮把于瑾害惨了,如果他害怕昭熙远遁千里也就罢了,万一还留在信都,但是个不小的隐患。
一来客居, 二来嘉语也不肯意让人低看了去, 一言一行都守着端方, 平日里不过和崔家几个小娘子一处,看书,游园,说说闲话,因七娘即将出阁,又时不时有机遇赏看嫁奁――那天然都是好的。
“另有百戏!”十二娘弥补说,“法云寺的沙门最会俗讲,比别家都好!”
嘉语内心道这裙的色彩不是嫩,是闪瞎人眼。
独孤如愿笑一笑,没有作答。
九娘因笑道:“三娘子真是心细。不过这世道虽有不平,我崔家的车出去,还没人敢打主张,就不劳动令兄了。”
模糊听到十二娘在廊下嬉笑的声音,到窗边一瞧,安下心来:十二娘穿的茜红裙,柳黄衣,裙上遍撒金点,细看时,一朵一朵缀着的,原是迎春花;九娘是浅灰色窄袖衣,描金团花桃红裙,白纱帔子,她身量比十二娘略高,更袅娜些;待看到七娘,面前又是一亮,七娘毕竟年长几岁,打扮上就含蓄很多,却最经得住看――她穿的是水红上裳,浅蓝腰裙,上面浅米色长裙,风起,恍若凌波。
得陇而望蜀,民气都如是。
次日一早,被姜娘唤起,梳发,上妆,选的秋香色上裳,金色长裙,裙上莲纹模糊,配着茶青镶边。外罩件半透明纱衣。嘉语瞧着衣裳也就罢了,那裙色染得极正,光彩夺目,倒有些迟疑:“这色彩晃眼。”
嘉语小脸一板:“独孤将军,你这是私相授受!”
独孤如愿像是压根就没这么想过,犹疑半晌,猛地得跳起。嘉语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喂喂喂,东西还在呢!嘉语张张嘴:合着是筹算上赶着强买强卖?
她约莫是,垂垂就起了不肯满足的心。嘉语忍不住自嘲――当初死的时候,千想万想,只求重新来过,哪怕难,哪怕苦,哪怕万劫不复。
嘉语瞧着摆布无人,转头喝道:“出来!”石柱背面转出玄衣少年,倒是独孤如愿。算他机警,没穿戎装,嘉语抚额:“阿兄叫你来吗?”
七娘闻言,转眸看了嘉语一眼,想道:始平王的嫡长女多么高贵,如何竟小小年纪一小我千里迢迢来河北投奔兄长,莫非是与继母反面?又如许胆怯,怕是路上遇过能人?倒对她多了三分顾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