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潮湿,连蝉声都委靡得几近听不到几声。
“驻军渡口两日,可有甚么非常?”
“此处是那边?”
“不必,不必。”
论年代,同朝为臣的日子已过了几十年,相互都是从英姿勃发的弱冠之年,看着对方鬓角生白,直至半百。但是论友情,实是反目不竭,韩复被慕云佐骂过的次数只怕不比户部尚书裴然要少多少。
“那弟弟就洗耳恭听。”
慕云佐略加思考,说道:“传我令下去,再进十里,当道安营扎寨,明日一早渡江。前锋军的淞阳大营现在那边?”
慕云佐靠在那边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亮光,有些不耐烦起来,抬眼去看这侍从如何还没点着,却看那人背对着本身,只悄悄站在案前不动。
“两日前的子时。”
“还请兄长明示。”
“兄长为何躲着我。”
不宁地上了马,策马奔了一会儿,劈面赶来一个兵士,恰是淞阳大营的服色。
“回太师,韩统领两日前已至瀚江渡口,就在渡口旁安了营,只等太师命令。”
泾州东南境边的大道上泞泞一片,落脚之处泥泽飞溅。
“没甚么了,你回渡口去吧。”慕云佐对劲地挥了挥手。
正思考间,帐外来报:“淞阳大营韩统领求见。”
温帝也晓得韩复会比慕云佐先到几日,定是用心挑了日子,不到最后一刻毫不泄漏一点风声。
说着,慕云佐转到结案边的圆凳上坐下来。
“传令下去,带足三个月的粮草,只做后备不取用,沿途只用碧海之粮。”
苍梧国的十万雄师正在通过国境边这最后一段的领地,行列长得不见首尾。明日一早,雄师就要度过瀚江,进入碧海国的滨州了。
韩复答得简短,多一个字都不说。
慕云佐摇摇摆晃地坐在顿时,看着天气将暗,伸了伸手,长蛇般的雄师马上连续停了下来。
“父亲的遗策或许是绝妙好策,却一定不会伤及本身。”
“兄长的话,弟弟听不太明白。”
“嗯……那粮草……?”
“静候鸽鹞。”
慕云佐一怔,不必是何意义?是不必顾虑?还是不必攻城?
慕云佐用心将“爵爷”二字咬得重了些,直听得韩复心中一痛,放在腿上的手几近要将护甲上的鳞片抠下一块来。
可明日即要渡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到底如何是好?
他接过兵士递过来的一枚颀长如指的长筒,从中抽出一张纸条,借着月色看了起来。
太液城外有粮仓六座,即便到时候翻脸攻城,朱芷凌来得及回防城池也来不及设防粮仓,这些屯粮供应我雄师应是不足,再加上三个月的屯粮,则无忧了。
好计!好计!好毒的计!
那兵士附上前,低声说了几个字。
慕云佑还是笑了笑。
温帝谁都信不过,他只信本身。
这个韩复,须时候盯得紧一些才好,自父兄在时就老是暗中防备,现在也不能懒惰。
慕云佑还是摇了点头,浅笑道:
“……兄长?如何是你?”
韩复晓得渡江口边有一个鸽鹞的哨站,专门用来通报边疆的动静。
“嗯。”
“贤弟,你可记得我慕云一族的族训?”
到底温帝意欲何为?他虽知温帝有撤除慕云佐之意,却不晓得究竟该如何做,以是心下焦心难耐,命前锋军日夜兼程马不断蹄地赶往瀚江。
“你已是一军之帅,为兄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
“兄长,从之前到现在,但有出兵,一向都是你为大帅,我为副帅,出运营策也是你我二人相互推演。现在只我孤身一人,怎能与咱兄弟同心同谋时相提并论呢?”
“兄长,本来你还在!”慕云佐喜得立时站起家来,朝前踏了一步,不料慕云佑也跟着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