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嘉,”顾景阳顿了顿,道:“枝枝如何没有来?”
顾景阳道:“朕那里又惹枝枝活力了吗?”
二房里的长女谢莹也十八岁了,早就定了永仪侯世子,她本来应当在客岁出嫁的,但是永仪侯府的老夫人去了,世子为祖母守孝一年,这才将婚事迟延,适值同堂兄撞在一起了。
谢令笑道:“又不是没有走过。”
贰心头一突,道:“你家女郎呢?”
“如果成心,谢家免不得要争一争,踏进那旋涡以后,要么生,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
她悄悄道:“我不会再去了。”
衡嘉先前见他神情有异,便知谢家那位姑奶奶怕是又要作弄人,现下听采青如此言说,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认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亦神情恍忽,状若失魂,心中一颤,仓猝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但是他等了好久,直到那几枝芍药都有些疲劳时,都不见有人来。
“女郎有事,来不了了,”采青道:“叮咛奴婢送东西过来。”
魏王世子先是面露忧色,旋即又有些游移,为莫非:“我冒然去提,委实是有些……还请令君助我一臂之力,在陛上面前说和一二。”
魏王世子爱好诗赋,府中很有些大儒名流, 许是受此原因影响, 瞧着很有些风采翩然的文气。
他的运道不差,等了未几时,便见有人骑马而来。
……
顾景阳将茶盏合上,淡淡道:“叫他归去闭门思过,不要老是上蹿下跳,惹朕腻烦。”
谢华琅将衣袖放下,扫一眼那二人,神情倒很萧洒:“你们就当我先前是中了降头,现下解了罢。”
谢偃上前去同他见礼,谢令与谢允跟从在侧, 卢氏毕竟是女眷, 不好出场, 便隔帘而坐, 静听前厅动静。
又是久久无言,阁房人皆噤若寒蝉,却听顾景阳缓缓开口,涩声道:“枝枝有没有再说别的?”
……
采青有些难堪,将头垂的更低:“没有了。”
还君旧时意,故来相断交。
这机遇千载难逢,谢偃方才又是和颜悦色,如果迟延久了,他改了主张,那可大大不妙。
那只檀木盒不过巴掌大小,顾景阳伸手翻开,见了内里东西,眼睫忽颤,呼吸却顿住了。
落日西下,在太极殿的窗棂上洒下一层残暴金光,顾景阳便坐在窗前,望着不远处那从洁白如雪的芍药入迷。
也不知如何,贰内心俄然生出几分不安来。
顾景阳很快将先前之事搁置下,着意叮咛道:“窗外的芍药都开了,枝枝最爱这类明艳的花,见了必定欢乐,明日移植两株,带到道观中去。”
他自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我与府中二娘情投意合, 已有白首之约,决意娶她做侧妃。”
采青便将手中捧着的檀木盒递上,衡嘉接过,呈了上去。
顾景阳手指颤抖,竟没握住掌心那团纸条,落到地上以后,滚了两滚,方才停下。
谢偃微怔:“如何说?”
采素采青也晓得,故而极其耐烦的在门外等,见日头渐高,阁房却无动静,方才敲拍门,走了出来。
听他如许问,衡嘉勉强笑了笑,道:“如何会?女郎同陛下情投意合,几时生过气?”
既是到了夏季,气候天然愈见炎炎,前些时候倒还好,迟早时分总有些凉意,迩来倒是每况愈下,连朝晨起家,都觉周身沉郁,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衡嘉在内心怜悯魏王世子一小下,回身出去回禀,未几时,便重返返来了。
谢华琅躺在塌上,未曾起家,衣袖掩面,俄然一笑:“责备你们做甚么?”
“那是枝枝的庶姐,若与他做侧妃,朕另娶枝枝,算如何回事?”
采青入内以后,便见谢华琅躺在塌上,头枕手臂,姿势悠然,轻嗔道:“如果误了前去相会的时候,怕是要责备奴婢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