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阳见了采青,也是怔了一下,眉梢微蹙,道:“如何是你?”
落日西下,在太极殿的窗棂上洒下一层残暴金光,顾景阳便坐在窗前,望着不远处那从洁白如雪的芍药入迷。
顾景阳叮咛人移植几株芍药畴昔,又恐很快便残落,便叫人挑了含苞待放的,又亲身剪了几枝盛放的插瓶,安设于桌案之上。
谢华琅将衣袖放下,扫一眼那二人,神情倒很萧洒:“你们就当我先前是中了降头,现下解了罢。”
魏王世子先是面露忧色,旋即又有些游移,为莫非:“我冒然去提,委实是有些……还请令君助我一臂之力,在陛上面前说和一二。”
顾景阳手指颤抖,竟没握住掌心那团纸条,落到地上以后,滚了两滚,方才停下。
但是他等了好久,直到那几枝芍药都有些疲劳时,都不见有人来。
顾景阳语气略微柔了些:“枝枝叫你来送甚么?”
谢华琅躺在塌上,未曾起家,衣袖掩面,俄然一笑:“责备你们做甚么?”
顾景阳端起茶盏,缓缓用了口,道:“他走了?”
此为防盗章 她还正年青, 如同枝头将开未开的桃花一样, 芳华正盛,但是现在, 灭亡的暗影已经满盈在她身上。
“女郎醒了,如何不作声呢?”
谢偃不置可否,暖和笑道:“世子殿下乃是宗室,正妃与侧妃皆有陛下钦点,我也不肯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倘若陛下肯降旨赐婚,那天然是良伴天成,再好不过。”
又是久久无言,阁房人皆噤若寒蝉,却听顾景阳缓缓开口,涩声道:“枝枝有没有再说别的?”
谢偃含笑送他:“我在此恭候。”
顾景阳合上眼,道:“另有呢?”
纸上是熟谙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句话,那笔迹非常秀逸,语气却刚绝。
究竟上,衡嘉见谢家女郎久久不来,再思及畴前那一回,内心比顾景阳还要慌乱很多。
“世子殿下相中二娘,是她的福分,两厢甘心,也是你们二人的缘法。”
“实在也没甚么。”
采青吃了一惊,采素也一样,二人面露惊奇,想要开口,却也无从提及,僵立原地,有些担忧的唤了声:“女郎。”
“并未曾,”衡嘉回道:“世子说,想请您赐谢家二娘与他做侧妃。”
顾景阳淡了神情,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衡嘉欢乐的几近要给谢华琅跪下了,哪知等人到近前,却认出来人不是正主,而是谢家女郎身边的女婢。
“世子殿下,要娶谢家女郎的是你,主动去求的倒是我,您感觉这合情公道吗?”谢偃作色道:“谢家的女郎,凡是有些颜面,便不至于自荐床笫。”
谢偃上前去同他见礼,谢令与谢允跟从在侧, 卢氏毕竟是女眷, 不好出场, 便隔帘而坐, 静听前厅动静。
他的运道不差,等了未几时,便见有人骑马而来。
采青便将手中捧着的檀木盒递上,衡嘉接过,呈了上去。
采青便将先前同衡嘉说的话,一样说与他听。
那只檀木盒不过巴掌大小,顾景阳伸手翻开,见了内里东西,眼睫忽颤,呼吸却顿住了。
既是到了夏季,气候天然愈见炎炎,前些时候倒还好,迟早时分总有些凉意,迩来倒是每况愈下,连朝晨起家,都觉周身沉郁,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衡嘉内心的怜悯更深了:“是,奴婢明白。”
卢氏要筹划儿子的婚事,又要分出心机细心淑嘉县主这一胎,小儿子谢玮进学,还得为他找个靠谱徒弟,真是忙的团团转,听仆婢言说迩来三娘经常出门,心知她是去会情郎,倒也没有刨根问底的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