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嘉游移道:“这个……”
有仆婢来奉茶,卢氏接了,又打发他们退下,封闭门窗,亲身为那二人斟上。
……
谢偃不置可否,暖和笑道:“世子殿下乃是宗室,正妃与侧妃皆有陛下钦点,我也不肯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倘若陛下肯降旨赐婚,那天然是良伴天成,再好不过。”
而谢华琅房里,更是早早便用上了冰。
“再则,”谢偃转向卢氏,轻笑道:“且看枝枝如何筹算吧。”
顾景阳语气略微柔了些:“枝枝叫你来送甚么?”
还君旧时意,故来相断交。
顾景阳淡了神情,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谢偃淡淡看她一眼,正待叮咛仆婢脱手,却听室外有人回禀:“老爷,魏王世子来了。”
魏王世子爱好诗赋,府中很有些大儒名流,许是受此原因影响,瞧着很有些风采翩然的文气。
谢华琅将衣袖放下,扫一眼那二人,神情倒很萧洒:“你们就当我先前是中了降头,现下解了罢。”
“朕躬安,”顾景阳道:“叫他归去吧。”
谢偃何尝不明白此中关窍,喟但是笑,感慨道:“任重而道远啊。”
将那枚玉佩取出,底下是一张折起的纸条,顾景阳将那玉佩握在手里,无认识摩挲几下,方才展开来看。
魏王世子姿势谦恭,极其客气:“冒昧登门,令君勿要见怪。”
“世子殿下,要娶谢家女郎的是你,主动去求的倒是我,您感觉这合情公道吗?”谢偃作色道:“谢家的女郎,凡是有些颜面,便不至于自荐床笫。”
兄弟二人一时感慨,卢氏却笑道:“枝枝怕已经晓得陛下身份了。”
他有些不解,另有些忐忑,却还是定了神,筹算入宫去,要求赐婚。
顾景阳手指颤抖,竟没握住掌心那团纸条,落到地上以后,滚了两滚,方才停下。
谢家赫赫高门,也不是没有过颠覆之危,谢偃与谢令的父亲早逝,兄弟二人也曾有过极难过的时候,现下回顾,当真是沧海桑田,弹指之间。
落日西下,在太极殿的窗棂上洒下一层残暴金光,顾景阳便坐在窗前,望着不远处那从洁白如雪的芍药入迷。
衡嘉答道:“说是来向您问安。”
衡嘉内心的怜悯更深了:“是,奴婢明白。”
贰心头一突,道:“你家女郎呢?”
顾景阳合上眼,道:“另有呢?”
谢徽脸颊僵颤,语无伦次,扯住谢偃衣袍下摆,颤声道:“阿爹,我不想,我……我嫁,我情愿嫁畴昔!”
能给的退路都已经给过,谢偃不会再心软:“你如果不选,那我便替你选。”
采青吃了一惊,采素也一样,二人面露惊奇,想要开口,却也无从提及,僵立原地,有些担忧的唤了声:“女郎。”
谢华琅躺在塌上,未曾起家,衣袖掩面,俄然一笑:“责备你们做甚么?”
顾景阳见了采青,也是怔了一下,眉梢微蹙,道:“如何是你?”
顾景阳将茶盏合上,淡淡道:“叫他归去闭门思过,不要老是上蹿下跳,惹朕腻烦。”
是畴前他赠与她的那枚玉佩。
“女郎有事,来不了了,”采青道:“叮咛奴婢送东西过来。”
谢偃上前去同他见礼,谢令与谢允跟从在侧,卢氏毕竟是女眷,不好出场,便隔帘而坐,静听前厅动静。
谢令眉头猛地跳了一下,侧目去看谢偃,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还是谢偃点头道:“先去见过他再说。”
采青先前也是见过这位道长的,只觉清冷超脱,天生一股疏离秀彻,不成近观,本日被他如此谛视,方觉胆战心惊,不自发垂下头道:“女郎说,她今后不会再来了,也请您多保重。”
“世子殿下相中二娘,是她的福分,两厢甘心,也是你们二人的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