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嘉,”顾景阳顿了顿,道:“枝枝如何没有来?”
“并未曾,”衡嘉回道:“世子说,想请您赐谢家二娘与他做侧妃。”
采青入内以后,便见谢华琅躺在塌上,头枕手臂,姿势悠然,轻嗔道:“如果误了前去相会的时候,怕是要责备奴婢们。”
顾景阳叮咛人移植几株芍药畴昔,又恐很快便残落,便叫人挑了含苞待放的,又亲身剪了几枝盛放的插瓶,安设于桌案之上。
贰心头一突,道:“你家女郎呢?”
采青有些难堪,将头垂的更低:“没有了。”
谢偃淡淡看她一眼,正待叮咛仆婢脱手,却听室外有人回禀:“老爷,魏王世子来了。”
“再则,”谢偃转向卢氏,轻笑道:“且看枝枝如何筹算吧。”
是畴前他赠与她的那枚玉佩。
还君旧时意,故来相断交。
许是那余晖过分温情脉脉,连带着他神情中,都流暴露一丝澹泊的暖和。
他有些不解,另有些忐忑,却还是定了神,筹算入宫去,要求赐婚。
顾景阳头也没回,淡淡道:“他来做甚么?”
谢偃道:“成心又如何?”
“女郎醒了,如何不作声呢?”
谢令道一声谢,又笑道:“兄长该早做筹办,倘若陛下偶然,倒还简朴些,如果成心……”
谢令眉头猛地跳了一下,侧目去看谢偃,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还是谢偃点头道:“先去见过他再说。”
顾景阳淡了神情,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如果成心,谢家免不得要争一争,踏进那旋涡以后,要么生,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
……
又是久久无言,阁房人皆噤若寒蝉,却听顾景阳缓缓开口,涩声道:“枝枝有没有再说别的?”
采青便将先前同衡嘉说的话,一样说与他听。
但是他等了好久,直到那几枝芍药都有些疲劳时,都不见有人来。
衡嘉欢乐的几近要给谢华琅跪下了,哪知等人到近前,却认出来人不是正主,而是谢家女郎身边的女婢。
他这话有些一语双关,倒像是在暗指甚么魏王世子无言以对,面露讪色,再酬酢一会儿,便起家告别,临走前道:“令君请二娘稍待,我必去陛上面前求旨,请娶二娘。”
顾景阳仿佛失了魂,一贯通俗灵转的双目,都有些滞然,寂静好久以后,终究回神。
谢偃道了句“岂敢”,同他酬酢几句,方才问道:“世子殿下此来,是为……”
采青吃了一惊,采素也一样,二人面露惊奇,想要开口,却也无从提及,僵立原地,有些担忧的唤了声:“女郎。”
魏王世子爱好诗赋,府中很有些大儒名流,许是受此原因影响,瞧着很有些风采翩然的文气。
听他如许问,衡嘉勉强笑了笑,道:“如何会?女郎同陛下情投意合,几时生过气?”
衡嘉笑应道:“是。”
顾景阳手指颤抖,竟没握住掌心那团纸条,落到地上以后,滚了两滚,方才停下。
“实在也没甚么。”
这机遇千载难逢,谢偃方才又是和颜悦色,如果迟延久了,他改了主张,那可大大不妙。
既是到了夏季,气候天然愈见炎炎,前些时候倒还好,迟早时分总有些凉意,迩来倒是每况愈下,连朝晨起家,都觉周身沉郁,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朕躬安,”顾景阳道:“叫他归去吧。”
谢令笑道:“又不是没有走过。”
那只檀木盒不过巴掌大小,顾景阳伸手翻开,见了内里东西,眼睫忽颤,呼吸却顿住了。
顾景阳合上眼,道:“另有呢?”
谢华琅躺在塌上,未曾起家,衣袖掩面,俄然一笑:“责备你们做甚么?”
采素采青也晓得,故而极其耐烦的在门外等,见日头渐高,阁房却无动静,方才敲拍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