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的退路都已经给过,谢偃不会再心软:“你如果不选,那我便替你选。”
衡嘉答道:“说是来向您问安。”
将那枚玉佩取出,底下是一张折起的纸条,顾景阳将那玉佩握在手里,无认识摩挲几下,方才展开来看。
她还正年青,如同枝头将开未开的桃花一样,芳华正盛,但是现在,灭亡的暗影已经满盈在她身上。
谢徽起家欲逃,身材倒是软的,没几步便瘫在地上。
谢偃道:“成心又如何?”
采青便将手中捧着的檀木盒递上,衡嘉接过,呈了上去。
顾景阳道:“朕那里又惹枝枝活力了吗?”
顾景阳手指颤抖,竟没握住掌心那团纸条,落到地上以后,滚了两滚,方才停下。
衡嘉笑应道:“是。”
他自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我与府中二娘情投意合,已有白首之约,决意娶她做侧妃。”
有仆婢来奉茶,卢氏接了,又打发他们退下,封闭门窗,亲身为那二人斟上。
他的运道不差,等了未几时,便见有人骑马而来。
顾景阳将茶盏合上,淡淡道:“叫他归去闭门思过,不要老是上蹿下跳,惹朕腻烦。”
“本日枝枝赶上江王府二郎了,当时阿莹也在,见她神情不对,悄悄同我说了一嘴,叫细心些,”卢氏笑道:“我猜,她八成已经晓得了。”
谢家赫赫高门,也不是没有过颠覆之危,谢偃与谢令的父亲早逝,兄弟二人也曾有过极难过的时候,现下回顾,当真是沧海桑田,弹指之间。
衡嘉欢乐的几近要给谢华琅跪下了,哪知等人到近前,却认出来人不是正主,而是谢家女郎身边的女婢。
是畴前他赠与她的那枚玉佩。
落日西下,在太极殿的窗棂上洒下一层残暴金光,顾景阳便坐在窗前,望着不远处那从洁白如雪的芍药入迷。
衡嘉上前去,低声道:“陛下,魏王世子来了。”
采素采青也晓得,故而极其耐烦的在门外等,见日头渐高,阁房却无动静,方才敲拍门,走了出来。
顾景阳合上眼,道:“另有呢?”
又是久久无言,阁房人皆噤若寒蝉,却听顾景阳缓缓开口,涩声道:“枝枝有没有再说别的?”
谢令饮一口茶,面色舒缓,语气刚决:“枝枝务需求诞育皇子,谢家也要竭尽尽力,令皇子安然长成,秉承大统。”
“女郎醒了,如何不作声呢?”
谢徽脸颊僵颤,语无伦次,扯住谢偃衣袍下摆,颤声道:“阿爹,我不想,我……我嫁,我情愿嫁畴昔!”
谢令眉头猛地跳了一下,侧目去看谢偃,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还是谢偃点头道:“先去见过他再说。”
许是那余晖过分温情脉脉,连带着他神情中,都流暴露一丝澹泊的暖和。
谢偃含笑送他:“我在此恭候。”
“送东西?也成,”衡嘉忙不迭领着她出来:“快些,快些。”
“世子殿下,要娶谢家女郎的是你,主动去求的倒是我,您感觉这合情公道吗?”谢偃作色道:“谢家的女郎,凡是有些颜面,便不至于自荐床笫。”
采青先前也是见过这位道长的,只觉清冷超脱,天生一股疏离秀彻,不成近观,本日被他如此谛视,方觉胆战心惊,不自发垂下头道:“女郎说,她今后不会再来了,也请您多保重。”
“世子殿下相中二娘,是她的福分,两厢甘心,也是你们二人的缘法。”
“实在也没甚么。”
纸上是熟谙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句话,那笔迹非常秀逸,语气却刚绝。
谢偃淡淡看她一眼,正待叮咛仆婢脱手,却听室外有人回禀:“老爷,魏王世子来了。”
谢偃上前去同他见礼,谢令与谢允跟从在侧,卢氏毕竟是女眷,不好出场,便隔帘而坐,静听前厅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