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回过神来,仓猝道:“已经起了。”
她一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现在,却觉心神失守,几乎乱了心境,幸亏自幼承教,不至在人前失了分寸。
几人方才一通玩耍,现在已经有些累了,女婢在溪流便铺了软毯,席地而坐,行酒令取乐。
那羽士又问:“那你感觉,甚么是道?”
她在门外等了约莫半刻钟,便见那中年羽士出来了,向她道:“观主请女郎入内一叙。”
刘氏叫不住她,只能同卢氏抱怨:“这孩子,也不知有没有往内心去。”
“道生万物,我亦身处此中,莫非不成自称为道吗?”谢华琅嬉笑道:“小道长,你着相了。”
“哦?”谢华琅笑问道:“小道长,你得道了吗?”
那几个羽士说不过她,一时梗住,谢华琅忍俊不由,却见门内走出一其中年羽士,白面不必,笑吟吟道:“女郎好口齿,敢问来此有何贵干?”
“竟然输了,”谢华琅无法的揉了揉额头,道:“你们想要甚么?”
那羽士目光清冷,径直落在她面上,谢华琅也不打怵,神情含笑,与他对视。
他的声音也轻缓,同这小我一样,清冷当中,模糊带着几分疏离。
她少有的生了几分猎奇,趁进门空档,将帷帽翻开一线,悄悄向内瞥了眼,心中惊颤,几乎怔在原地。
后堂里陈列非常清简,自帷幔至窗帘,皆是浅灰一色,连阁房点的香料,都是透着疏离的冷香,想来其仆人的确爱好清净,不喜豪华。
阁房上首处端坐着个极清冷的羽士,年约而立,面似冠玉,已然蓄须。
那年青羽士气急,仿佛还要再说,那羽士一抬手,他面色微变,赶紧停口。
谢华琅闻言莞尔,心中却定了主张,伸手将帷帽摘下,展露面庞,向他一笑。
几个年青羽士被她说的无言以对,最开端开口阿谁道:“女郎,你这都是正理。”
谢华琅也道:“恰是这个事理。”
人间竟然有如许的人。
人间修道之人千千万万,谁敢说本身得道了?
谢华琅笑道:“那你待如何?”
“我传闻东鹊山处有溪流,不如曲觞流水,行酒令扫兴,”元娘秀眉微挑,兴冲冲的发起:“敢不敢比?”
谢华琅将鹞子递给元娘,侧目去看,便见山中竟有一座道观,观中广植桃花,远了望去,灿若云霞,美不堪收。
……
“随她去吧,”卢氏不甚在乎:“放个鹞子罢了,顶破天也闹不出甚么大事。”
谢华琅定下心来,道:“口齿工夫罢了,观主意笑了。”
“女郎,”那羽士道:“你很有慧根。”
“本来如此,”那中年羽士面露恍然,笑道:“女郎暂待,我去问过观主。”
侍从们有些不安,谢华琅却不怕,笑道:“无妨,你们且在此等待便是。”说完,便同那中年羽士一同入内。
二人拐过那从青竹林,便到了后堂,那中年羽士道:“女郎,请。”
那羽士倏然笑了,他道:“殊途同归。”
“世事有阴阳两面,要么正,要么负,事理天然是正的,那里会有‘正理’一说?”谢华琅笑道:“你们自称修道之人,却连我这方外之人都不如,这道观你们进得,我如何进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