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偃道了句“岂敢”, 同他酬酢几句, 方才问道:“世子殿下此来,是为……”
顾景阳语气略微柔了些:“枝枝叫你来送甚么?”
顾景阳道:“朕那里又惹枝枝活力了吗?”
顾景阳手指颤抖,竟没握住掌心那团纸条,落到地上以后,滚了两滚,方才停下。
“世子殿下相中二娘, 是她的福分, 两厢甘心, 也是你们二人的缘法。”
纸上是熟谙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句话,那笔迹非常秀逸,语气却刚绝。
魏王世子走了,他面上笑意消逝无踪,谢令见状,点头发笑道:“兄长是筹算,叫他去摸索陛下情意?”
“实在也没甚么。”
“女郎醒了,如何不作声呢?”
谢家赫赫高门,也不是没有过颠覆之危,谢偃与谢令的父亲早逝,兄弟二人也曾有过极难过的时候,现下回顾,当真是沧海桑田,弹指之间。
谢偃道:“成心又如何?”
“陛下既肯将太宗遗物相赠,毕竟是对枝枝成心,若真如此,毫不会叫魏王世子娶二娘,乱了纲常,”谢偃有些忧?,头疼道:“此事真有些毒手。”
听他如许问,衡嘉勉强笑了笑,道:“如何会?女郎同陛下情投意合,几时生过气?”
有仆婢来奉茶,卢氏接了,又打发他们退下,封闭门窗,亲身为那二人斟上。
落日西下,在太极殿的窗棂上洒下一层残暴金光,顾景阳便坐在窗前,望着不远处那从洁白如雪的芍药入迷。
既是到了夏季,气候天然愈见炎炎,前些时候倒还好,迟早时分总有些凉意,迩来倒是每况愈下,连朝晨起家,都觉周身沉郁,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贰心头一突,道:“你家女郎呢?”
衡嘉先前见他神情有异,便知谢家那位姑奶奶怕是又要作弄人,现下听采青如此言说,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认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亦神情恍忽,状若失魂,心中一颤,仓猝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顾景阳合上眼,道:“另有呢?”
衡嘉笑应道:“是。”
衡嘉答道:“说是来向您问安。”
谢华琅将衣袖放下,扫一眼那二人,神情倒很萧洒:“你们就当我先前是中了降头,现下解了罢。”
衡嘉上前去,低声道:“陛下,魏王世子来了。”
又是久久无言,阁房人皆噤若寒蝉,却听顾景阳缓缓开口,涩声道:“枝枝有没有再说别的?”
“世子殿下,要娶谢家女郎的是你,主动去求的倒是我,您感觉这合情公道吗?”谢偃作色道:“谢家的女郎,凡是有些颜面,便不至于自荐床笫。”
究竟上,衡嘉见谢家女郎久久不来,再思及畴前那一回,内心比顾景阳还要慌乱很多。
魏王世子姿势谦恭,极其客气:“冒昧登门,令君勿要见怪。”
此为防盗章 谢偃上前去同他见礼, 谢令与谢允跟从在侧, 卢氏毕竟是女眷, 不好出场,便隔帘而坐, 静听前厅动静。
兄弟二人一时感慨,卢氏却笑道:“枝枝怕已经晓得陛下身份了。”
“朕躬安,”顾景阳道:“叫他归去吧。”
“并未曾,”衡嘉回道:“世子说,想请您赐谢家二娘与他做侧妃。”
谢偃不置可否,暖和笑道:“世子殿下乃是宗室,正妃与侧妃皆有陛下钦点,我也不肯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倘若陛下肯降旨赐婚,那天然是良伴天成,再好不过。”
顾景阳见了采青,也是怔了一下,眉梢微蹙,道:“如何是你?”
采青便将先前同衡嘉说的话,一样说与他听。
采素采青也晓得,故而极其耐烦的在门外等,见日头渐高,阁房却无动静,方才敲拍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