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阳蹙眉道:“快去。”
提及此事,谢偃余怒未消:“滚去祠堂跪着,等你父亲回府,听他发落便是。”
衡嘉勉强笑道:“还没有。”
他感慨一句,将那信纸展开,瞟了一眼,身材俄然僵住了。
谢偃面对满桌珍羞,真有些食不知味,停了筷子,道:“不是因为这个。”
谢华琅听他如此言说,便知是默许了,心中雀跃,欢乐道:“感谢阿爹。”
“我还没有说你!”
顾景阳眉头微拧, 算是接管了这个答案:“去泡壶茶来, 要淡一些, 枝枝不喜好太浓烈的味道。”
顾景阳合上眼,有些哑忍的道:“出去。”
这日朝议结束,却另有些不幸亏前朝明说的,顾景阳便令内侍将相干之人请到御书房商讨,即将结束时,目光却落到沈国公面上去了。
阿爹或许不会介怀家世上的不同,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但仅是家世,另有别的东西。
气候还不算是热,衡嘉却出了一脑门儿汗珠,冒了就擦,擦了再冒,活像是一汪泉眼,生生不息,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内里有人唤本身,心中一凛,赶快将信纸收起,进了阁房。
衡嘉干巴巴道:“这个,这个……也算是吧。”
他既停了筷子,其他人也赶快搁下,谢偃摆手道:“我本日没有胃口,你们还是用便是,不必理睬。”
……就是回籍祭个祖罢了,陛下你说的有点过了啊。
前些光阴,门下省有官员出了疏漏,被天子冷脸当朝诘问,天威之下,两股战战,汗出如浆。
顾景阳的手停在那一页,久久没有翻过,神情清冷疏离,仿佛在哑忍甚么,半晌以后,终究道:“不见。叫他走。”
……
姜还是老的辣,谢偃宦海沉浮多年,历经太宗、先帝、郑后、今上四朝,目光之精准,远不是谢华琅此时能比的。
只是半晌工夫罢了,衡嘉额头上便生了汗,连背上都觉有些黏湿,用帕子拭去以后,方才轻手重脚的今后堂去。
日影一寸寸挪开, 终究分开窗棂,在墙壁上投下了一道暗淡的剪影。
“衡嘉。”他道:“枝枝还没有来吗?”
“陛下,”侍从几近不敢开口:“是江王来了。”
女郎,你要去扬州玩,没人会拦,但你好歹也同陛下说一声啊!
“统领如何还绕这些弯子?”衡嘉捏着那信封,发笑道:“既然有了成果,向陛下直言便是。”
谢华琅身侧是她的幼弟,谢家最小的郎君谢玮,本年才十岁,见状奇特道:“阿姐,你们在笑甚么?”
顾景阳正临窗翻阅文籍,见有侍从快步前来,眼睫抬起,旋即又垂下了:“是枝枝来了吗?奉告她,朕本日不想见她。”
衡嘉见状,更不敢作声,悄悄祈求谢家女郎早些前来,好生安抚陛下,余光一转,却见禁军统领武宁立在窗外,以目表示,叫他出门说话。
谢华琅原还在张望,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由,唯有谢徽面色微红,有些讪讪。
衡嘉一摆手,便有侍从退了出去,或者到庙门处等待,或者到山下去驱逐。
如此等了半个时候,便有先前侍畴前去返禀:“陛下,奴婢在庙门处等了好久,另有人下山去寻,可并未曾见谢家女郎前来。”
“你啊,从小就倔,长大了还是如许。”谢偃长叹口气,悄悄拍了拍她手,和顺道:“好了,随我一道去用饭吧。”
这些光阴以来,不但是顾景阳身边侍从战战兢兢,连朝臣们都能发觉到天子迩来心中不悦,较之畴前,更见端肃冷凝。
“他那么闷,也不爱说话,我们见面,都是我在说,”谢华琅想起此前之事,仍有些好笑,道:“厥后我活力了,说今后不要理他了,他就给了我这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