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阳正临窗翻阅文籍,见有侍从快步前来,眼睫抬起,旋即又垂下了:“是枝枝来了吗?奉告她,朕本日不想见她。”
顾景阳站起家来,到窗边去,低垂的眼睫在他脸颊上留下两道阴翳,此克日头正盛,天光大亮,衡嘉却觉他仿佛正处于深夜当中,长街寥落,傲视无人。
到了第六日,衡嘉奉茶时,便见他正垂首看先前那副山中冬雪图,心中一突,正待退下,他却俄然道:“枝枝回京了吗?”
“武统领粗中有细啊。”
不晓得是不是沈国公的错觉,陛下这么问了以后,同僚们都冷静同他拉开了那么一点间隔。
……
顾景阳道:“晓得了。”
卢氏听得怔住,转而欣喜道:“果然吗?”
谢华琅躺在塌上,未曾起家,衣袖掩面,俄然一笑:“责备你们做甚么?”
有这前车之鉴在,近一月以来,朝臣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力,唯恐那里出了疏漏,被天子问罪。
采青吃了一惊,采素也一样,二人面露惊奇,想要开口,却也无从提及,僵立原地,有些担忧的唤了声:“女郎。”
是畴前他赠与她的那枚玉佩。
衡嘉游移道:“这个……”
他感慨一句,将那信纸展开,瞟了一眼,身材俄然僵住了。
信上就一句话:谢家女郎去扬州玩了。
衡嘉也有些不安:“奴婢打发人去外边等着吧。”
衡嘉心中微动,见顾景阳低头看那副画,一时不会有叮咛,便悄无声气的退了出去。
阁房中无人言语,连呼吸声都被侍从们缩减到最低,氛围仿佛也呆滞了,那信纸上不太短短八九个字,一目了然,但是顾景阳却看了好久,仿佛那是一封万言书,值得揣摩上几个时候普通。
武宁摆摆手,表示无碍,向他一礼,回身拜别。
沈国公心中腹诽,脸上却只能嘲笑:“是是是,莫名其妙……”
如此等了半个时候,便有先前侍畴前去返禀:“陛下,奴婢在庙门处等了好久,另有人下山去寻,可并未曾见谢家女郎前来。”
这厮清楚是怕被陛下迁怒,故而有了成果,也不敢直言,倒叫他去趟雷!
“实在也没甚么。”
有仆婢来奉茶,卢氏接了,又打发他们退下,封闭门窗,亲身为那二人斟上。
“送东西?也成,”衡嘉忙不迭领着她出来:“快些,快些。”
将那枚玉佩取出,底下是一张折起的纸条,顾景阳将那玉佩握在手里,无认识摩挲几下,方才展开来看。
“女郎有事,来不了了,”采青道:“叮咛奴婢送东西过来。”
本日晨间,她少见的赖床一回,因昨日劳累,想来母亲即便晓得,也不会加以责备。
只是半晌工夫罢了,衡嘉额头上便生了汗,连背上都觉有些黏湿,用帕子拭去以后,方才轻手重脚的今后堂去。
顾景阳道:“枝枝如何没有来?”
顾景阳道:“朕那里又惹枝枝活力了吗?”
衡嘉更不敢多嘴,悄悄出去,到庙门处守着,眼巴巴盼着人来。
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你晓得陛下会如何惊怒吗?!
顾景阳眉头微拧,算是接管了这个答案:“去泡壶茶来,要淡一些,枝枝不喜好太浓烈的味道。”
……莫非会比陛下你还莫名其妙吗?
衡嘉回声道:“是。”
衡嘉先前见他神情有异,便知谢家那位姑奶奶怕是又要作弄人,现下听采青如此言说,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认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亦神情恍忽,状若失魂,心中一颤,仓猝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顾明修自他语气中发觉出几分不悦,心生忐忑,不安道:“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