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日光温暖, 衣衫也薄弱,她抬手时宽袖下滑,暴露半截小臂,肌肤莹润,玉臂如酥。
以玉比德,时下上至公卿,下至黎庶,凡是力有所逮,少有不佩玉的,便是谢华琅,也有几盒子玉佩吊坠在,用以压衣,或搭配裙装。
“这有甚么不好承认的?”谢华琅坐起家,凑到他耳畔去,低声道:“你就是喜好我。”
顾景阳别开视野,道:“看我做甚么。”
毕竟是客人,不好冒昧,她先问了仆人:“我能畴昔看看吗?”
谢华琅忍笑,却不肯松口,反问道:“为甚么不要我走?”
谢华琅忍俊不由,端起饮了一口便搁下,手托着腮,双目盯着他看。
谢华琅在他身畔坐下,用肩膀蹭他一下,低声笑道:“只是说一句话,真的有这么难吗?”
心神一凛,她归剑入鞘,由衷赞道:“好剑。”
谢华琅之父谢偃官至中书令,位同宰辅,金章紫绶,按制佩山玄玉,叔父谢令官至国子监祭酒,银印青绶,按制佩水苍玉。
“本来如此。”顾景阳将笔搁下,道:“宣他出去吧。”
谢华琅却凑畴昔唇,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顾景阳垂眼不语,难以开口。
谢华琅精于骑射,但是技击之道,却未曾浏览过,倒是家中几位兄长,颇擅此道,父亲、叔父与兄长几人,常常也佩剑为饰。
顾景阳被她看的不安闲,抬眼回望道:“你看甚么?”
那夜烟花漫天,残暴明艳,不成方物,是年幼的她所曾见到的最美的风景,多少年以后,仍旧难以望怀。
“好好好,我不笑你了还不可嘛,”谢华琅能屈能伸,顺势转了话头,笑问道:“道长,你贵庚多少了?”
她正值碧玉韶华,芳华妙龄,窗外的阳光模糊透入,脸颊光亮如玉,半分瑕疵也没有。
她也颇爱艳色, 衣裙华丽,但是面上却素净, 撤除黛眉唇脂, 便再没有其他妆饰, 十指纤如玉, 连蔻丹都没有涂。
顾景阳心中有些极纤细的宽裕, 回过身去, 却见谢华琅手中捏着那只白瓷杯,细细品内里茶。
谢华琅慢悠悠道:“你只是不想躲。”
“如何会不要紧?”谢华琅解下腰间玉佩,系在剑首,轻声道:“人毕竟是跳不出世人圈子的,那有些端方,还是得守。”
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世子佩瑜玉而綦织绶,士佩瓀玟而缊组绶。
“道长,”她道:“甚么都不肯说的人是你,现在不准我走的人也是你,你可真难服侍。”
“枝枝。”顾景阳微有宽裕,低声道:“不要混闹。”
谢华琅低声问他:“你想让我走吗?”
如果别的时候,谢华琅必定不会逼问,但说到此处,却非要问个清楚明白不成。
“吾老是乡矣,”顾景阳却认输了,抱她入怀,揽住她肩,他低声道:“不能效武天子,求白云乡也。”
衡嘉与他并肩而行,又道:“给事中是来拜见陛下的吗?”
《礼记》 讲:君子无端,玉不去身。
谢华琅生性热切,如果看中了,也会大胆寻求,并不感觉本身主动,便丢了脸面,先前两次亲他,都非常大风雅方,但是这一次,他只是勾了勾她鼻梁,她却脸红了。
谢华琅回过身去看他,眼睛里充斥笑意,也不言语,只如此对着他看。
阁房里极尽喧闹,他们离得也近,连相互的呼吸声都能闻声。
顾景阳惯来矜雅矜持,方才被她逼得急了,才说了那么句话,深觉得羞,现在如何能够会首肯,别过脸去,不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