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碧血剑(下卷)(新修版) > 第48章 袁崇焕评传(7)
在南宋时,金兵已占据了中国北方的全数,鸿沟要直到淮河,与扬州、南京已相距不远。媾和等因而放弃光复失地。但在明朝天启年间,金人只占据了辽东,辽西的南部在明人手中,临时媾和,影响不是极大。
明朝的大臣熟谙史事,一提到与金人媾和,立即想到的就是南宋和金国的和议,大家都怕做秦桧。大师抱着一样的心机:“只要同意和金人媾和,那就是大汉奸秦桧。”这是当时读书人的“前提反射”。袁崇焕从实际环境解缆主张媾和,朝臣都不拥戴。辽东经略王之臣更加此一再弹劾袁崇焕,说这类主张就像宋人和金人媾和那样笨拙自误。
在他阿谁期间,绝无当代西方民主社会中尊敬少数人定见的风俗与风采。连袁崇焕本身在内,都信赖“国人皆曰可杀”多数便是“可杀”。那是一个非此即彼、决不容忍异见的期间,是君子君子纷繁捐躯生命而提出公理观点的期间。卑鄙的奸党越是在朝中作威作福,士林中对风骨和节操越是看重。东汉和明末,是中国汗青上读书品德德代价最受正视的两个期间。岁寒坚节,冰雪清操,在当时的品德看法中,与“忠”、“孝”具有不异的第一等职位。他很爱交朋友,厚交中有很多是清流派的人。如果他终究因主和而为天下士论所不齿,对他将是多么严峻的事。当魏忠贤灼手可热之时,他部下普通趋炎附势之徒将反对派都称为“东林党”,名之曰“奸党”。袁崇焕与清流派干系密切,但因手统雄兵,为关外重镇,以是没驰名列“东林党人榜”,袁崇焕反以此为愧,担心不得流芳千秋。[15]
所提的要求是经济性的,可见当时满清深感财务困难,对布匹的需求特别殷切。
他答覆李喇嘛的信中,抱怨明朝天子对他的手札向来不加理睬;又说:你劝我“苦海无边,转头是岸”,这话很对,但为甚么只劝我而不去劝明朝天子?如果两边都转头修好,岂不甚善?
平心而论,明朝朝廷瞧不起金国,于对方来信一概不答,只由处所官和对方通信,金国也不免愤恚。金国的经济要求,虽说是两边互赠,本色被骗然是金方大占便宜。金方承诺赠送的东珠、人参、貂皮等物,大抵最多只能抵过绸缎布匹的代价,明方支出的每年一万两黄金、十万两银子,等因而无偿赠与。当时一两黄金约即是十两银子(明初即是四两,厥后金贵银贱),明朝每年以二十万两银子买得一年战役,代价昂贵之至。万历末年,熊廷弼守辽之时,单是他一军每个月的饷银就需十多万两银子。万历暮年征收矿税,数天以内就搜刮二百余万两,可见每年二十万两的“战役费”并不是很大的承担。如果有了十年战役,大加整编军队,再出兵应战,主动与被动的情势就转过来了。
当军事上筹办没有充分之时,临时与内奸媾和以争夺时候,中国汗青上两个最着名的英主都曾做过。汉高祖刘邦曾与匈奴媾和,争夺时候来培养国力,到汉武帝时才大肆反击。唐太宗李世民曾与突厥媾和(当时是他父亲李渊做天子,但和议实际上是李世民所决定),比及清算好军队后才派李靖北伐,大破突厥。不过这不是中国汗青上传统看法的支流。支流思惟是:“与侵犯本国的内奸媾和是投降,是汉奸。”
明清两边统帅都熟知《三国演义》中的故事,袁崇焕这出“柴桑口卧龙吊丧”,皇太极如何会不免得?他将计就计,于十一月派了两名使者,与李喇嘛一起来到宁远,致书袁崇焕,表示了战役的意向。此中说:“你停歇兵戈,派李喇嘛来吊丧,并贺新君登基。你既以礼来,我也当以礼往,以是派官来伸谢。至于和议一事,我父亲前次来宁远时,曾有文书给明朝朝廷,请你转呈,但迄今没有答覆。你的君主如果承诺前书,情愿战役,该当以诚信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