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笋腊肉炒好了,鸡汤也熬好了。
封朔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唇边凝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你输了。”
老叟喝着小酒,望着屋前的梅林道:“人老了,不想折腾了。”
封朔没再用酒碗,直接拎起酒坛子抬头灌了一口,看着窗外,用手抹去唇边的酒渍道:“再说吧。”
姜言意跑到一株歪脖梅树下抬头看了一会儿,忽而跑到了树干处,扭头大声唤封朔:“你快来!”
老叟家中厨房狭小,人多了反而拥堵,他见姜言意在厨艺上似有两把刷子,给姜言意说清调料放在那里后,便出去在火盆子旁跟封朔一起喝两杯小酒。
许是刚吃饱的原因,姜言意再次去外边赏梅,倒是不觉着冷。
封朔问他:“池青呢?你也不肯管他了?”
等锅里水气干了,下香油烧至七成热后,把腊肉片和冬笋片一起下锅翻炒,腊肉里的脂肪被激出大油,跟植物油一异化,炒冬笋味道更香。
老叟眼底划过一抹欣然:“文尸谏、武死战,陈仲伯早在五年前就死在金銮殿上了,现在活在这世上的,不过一介卖酒翁罢了。”
姜言意面不改色道:“书上看的。”
竹荪芙蓉汤讲究一个浓而不腻,淡而不薄,清而生香。
他规复味觉不久, 之前虽喝过很多酒, 但尝不出来味来。
老叟见她穿着整齐,一双手肤白细嫩,清楚是个令媛大蜜斯,只当她是美意,笑着道:“可别弄脏了你这一身好衣裳。”
只要酒壮怂人胆, 真喝醉了,反而乱不了性。
比起老叟的边夸边吃,封朔用饭时约莫是讲究一个食不言寝不语,一句话不说,用饭的行动也很文雅,只是下筷子的速率比谁都快,偶尔夹到一片全瘦的腊肉,他就不动声色放进姜言意碗里。
老叟哼着曲调正在措置一块腊肉,见姜言意出来,看她一眼持续忙活:“女娃外边坐着烤火便是。”
封朔直接俯身吻上她冻得微凉的唇。
他院子里养了十几只鸡,一到夏季,都没如何下蛋了。
眼瞧着他就要到树下了,姜言意俄然用力摇摆树干,梅枝上的积雪落了封朔浑身,乃至另有落进他脖颈里的,冻得他一激灵。
等老叟进了内屋,姜言意才问封朔:“你跟这白叟家熟悉?”
她点点头:“很好喝,白叟家这里的酒水若多,我倒是想多买些归去。”
一顿饭吃完,冬笋腊肉吃得干清干净,竹荪芙蓉汤也喝得只剩个盆地,只要厨房那锅鸡汤还剩了些,老叟说要早晨留着泡饭吃。
姜言意把洗洁净的腊肉切成风雅块,放锅里煮着,剥起一旁的冬笋:“本日在您这里可算是让我见到了很多好东西,这冬笋在市道上也难买到。”
老叟道:“你替我护着他们兄弟二人这么多年,老头子我也欠你一小我情,如有合适的苗子,你且送到我这里来,我没法再教出一个慕玄青,但也不至于给你教出个酒囊饭袋。”
如许的上品竹荪不能华侈了,姜言意筹算做道“竹荪芙蓉”,提及这竹荪芙蓉,在她本来的天下,那也是驰名的国宴菜之一,本国总统来访吃了都赞不断口。
她步子轻巧走在前面,封朔披着大氅跟在她身后。
夏季酷寒,姜言意先给每人都盛了一碗汤,老叟这里的碗都是粗陶制的,但一点也不影响汤的香浓。
封朔说:“天然。”
封朔对姜言意道:“这老头子肮脏得很,你如果想买些在店里卖的酒,可别买他的。”
老叟转头冲封朔道:“你小子口福不浅呐!”
姜言意说:“你如果然醉了, 我倒是不伤害。”
姜言意只看了一眼,惊奇道:“织金竹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