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燕替绮年系上那翡翠鱼压裙,点头道:“女人说得是,本日戴着这耳坠和镯子也就够了,刚好与舅太太给的压裙也配。”
知霏不由得扁了嘴。绮年倒是不累,看知霏绝望的模样便起家道:“我倒没见过成片的青梅子,去看看也好。”
知霏玩得上瘾,见了这竹子扎的栈道感觉风趣,硬是要往那亭子里去。绮年转头看看丫环们也已经追了过来,想也没甚么事,便跟着小丫头往那边走了几步。刚走到那亭子外边,俄然扑啦啦一阵拍翅声响,一只灰色的鸽子不知从那里飞下来,落在亭子边的雕栏上,来回踱步。
女人家及笄礼是大事,所用的一笄一簪一冠都是精挑细选。富朱紫家乃至会一掷令媛寻珍品来给女人施礼。如果拿颜氏给的钗子行及笄礼,那天然表示极正视这钗子。
知霏才十岁,还没有那么多的小巧心眼,只看出姐姐不痛快,便奉迎地说:“姐姐身上这件衫子真都雅。”
吴知雯固然不快,也被听琴引得笑了一笑:“甚么波罗,不学无术的丫头。这是优昙婆罗花,又叫灵瑞花。《法华经》里说,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说的就是这类花。”
吴知霏一喜:“鸽子!”伸手去摸。那鸽子竟然也不避,就被她悄悄抓在了手里,却见鸽子翅膀上带了些干枯的血迹,忙转头向绮年说道,“表姐,这鸽子伤了,我们抓归去给它治伤好不好?”
“不要!”知霏撅着嘴,“现在归去姐姐必然会笑的。”
知霏穿了一身鹅黄绣绿玉兰的交领春衫,上了车就欢乐无穷地扒着帘子往外看。这几日她每天要多写五张大楷,叫苦不迭。恰好吴若钊性喜书法,常说字是人的脸面,对两个儿子的要求的确达到变态的境地。女儿虽不至如此,也是非常严格的,既然先生说了要练字,那就非练不成。吴知雯之以是得父亲宠嬖,与她能写一笔好字不无干系。
吴知霏到底是孩子心性,也不感觉累,嚷着要去玩。上茶的小沙弥笑嘻嘻道:“敝寺背面有一大片梅林,每年都有无数香客来赏花。这时候花虽大半谢了,梅子倒结得青滚滚的。女人若不嫌弃,可去看看。”
李氏天然坐了第二辆车,便带了绮年。背面知雯知霏两姐妹同车,再背面两个姨娘也一辆车跟了来。吴若钊自是要与同僚去应酬的,吴知霄便骑马带了知雱,跟着车队一起往大明寺去。
知霏走这半晌也累了,正站着四下里看风景,俄然一阵风吹来,她头上那歪戴着的帷帽顿时被吹了起来,飘飘滚滚的,顺着前头的斜坡滚了下去。
传闻不晓得几代之前的一名皇后,被人在宫里挖出了厌胜之物,成果天子一怒之下,直接把皇后贬到冷宫里去了。皇后无从辩白,就在冷宫里烦闷而终。厥后过了两年,究竟才本相明白,不利的皇后是被人栽赃了。固然使坏的妃子被正法,但是皇后也活不转来了,天子且夜夜梦见皇后披头披发的模样,不能安枕。就连在皇家寺庙大做法事也无济于事。
大明寺的寺门前有三重牌坊,传闻这也是天子敕令制作的,也便于上山的香客半途歇脚。才爬到第二座牌坊前,颜氏就得坐下歇息。虎魄赶紧拿了锦垫来垫在石头上,又将珍珠提着的暖壶里暖着的茶倒上一碗。
几辆马车已经等在吴府门外。本日吴府是去城西的大明寺上香礼佛,待上过了香,便顺道在城郊逛逛。如此一来,既照顾了两个还在孝期的表女人,又成全了大师出外踏青的心愿。至于在城郊会碰到国公府的阮夫人,或者另有其他勋朱紫家,那就是刚巧了。虽说两位表女人都在孝期以内,但既然是来为父母上香以后遇了熟悉之人,礼节上来讲也不能甩手就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