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是共磨难的老婆,当初又给公婆守过孝,是以在家中还是当家理事;郑姨娘固然得宠又有儿子,也不敢很公开张狂,大要上还得守着妾室的礼数。但是倘若冷主簿因她家中与恒山伯府的远亲干系而得官,那郑姨娘在家中的职位就不成与畴前同日而语了。
冷玉如微微皱眉:“传闻吴大人现在在京里已经做了正三品的侍郎,怎的你家反而不来往了?”这般的亲戚别人找都找不到,又是亲哥哥,换了别家早就攀上去了。
冷玉如嘲笑道:“你也别说我晓得很多,现在我爹要进京,郑姨娘早托她哥哥弄了一份甚么名单来,叫我爹多多熟谙这些官员,免得入了京不知轻重,随便就获咎了哪个。”
当初刚穿超出来的时候,绮年没少溜到父亲书房里去翻书,想搞明白本身究竟身处何朝何代那边。翻了几个月的史乘以后,她总算弄明白了。
韩嫣一怔:“恒山伯府?那但是郑皇贵妃的娘家!”
吴氏的身子不好,韩嫣与冷玉如都是晓得的,不由得都沉默起来。孤儿寡母当然不幸,可如果无父无母,那更是风中漂萍普通,不知成果如何。更何况周家如许儿,若吴氏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周家三房真要上门来强抢了。
冷玉如方微微暴露点笑容,点了点韩嫣的额头:“你家莫非没有打络子的人?拿出这小家子气来给谁看!”这才叫丫头又取出一条大红色的五蝠捧心络子,并一个石青色笔袋,“韩大哥来岁该去试秋闱了罢?想来伯母也需求你给韩大哥做些许东西的,若不嫌弃,拿这个顶了罢。”想了一想,又补了一句,“究竟也不如你家的东西好,若看不上,赏人便是。”
绮年实在也是猎奇的,忙问:“神奥秘秘的,有事快讲,莫吊人胃口。”
韩嫣笑道:“灯节算甚么,等你脱了孝,刚好是我及笄,到时候请了你们一起,好幸亏我家热烈一番。”
绮年很思疑这个所谓“宋帝后嗣”究竟是不是真的,但在当时候打出这灯号确切很能收拢民气,并且此人终究得了天下。既然是宋帝后嗣,那么得天下就算是复国而不是再立新朝,因而仍承国号为宋,对于元之前的宋,史乘称为“前宋”。
绮年父亲体弱未曾纳妾不提,韩嫣的父母倒是出了名的举案齐眉。韩同知昔年家贫,端赖老婆嫁奁维生,方才高中进士。初时在翰林院贫寒,也亏了老婆筹划家务。这些年来家中断有一子一女,皆是韩夫人所生。初时为了开枝散叶,也曾纳过一两个通房丫头,嗣后因皆未有甚么动静,这些年也打收回去了。韩嫣是韩同知的须生女,比大哥韩兆小着七岁,在家中倍受宠嬖,姨娘这类生物的杀伤力从未见地过,当下接不上话来。
绮年与韩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安抚。冷玉如倦怠地叹了口气:“与你们说这些何为……你们都是有福分的。”
“你的手如何了?”韩嫣一见绮年出去,便忙着要看。
绮年虽早晓得这事必定不是小事,却也没想到跟都城内卫扯上了干系。内卫乃是天子身边的近卫,他们脱手,必定是与皇家脱不了的干系,赶紧道:“罢了罢了,这些事,我们不晓得也好,晓得得越多,越是不得安生。”
冷玉如一向坐着没说话,这时候才慢慢道:“只怕你这及笄礼,我是去不了的。”
冷玉如淡笑了一声,向绮年道:“依我爹的意义。没准年前就要进京,你如有甚么手札,我也可替你捎带了去。”
周立年是七房的次子。七房两个儿子书都读得不错,只是父亲一死,母亲朱氏一个孀妇,成日成夜的做些针指,也供不得两个儿子读书。不得已,周立年弃学经商,到外头贩些生丝绸缎,扶养母亲及兄长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