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静书猛地昂首，才有点赤色的小脸立即又刷白了，声气衰弱：“如何的呢……”莫非是她的血有题目？！不、不该该啊……
“那，多谢……表姐。”徐静书软乎乎垂下脑袋，咬了咬唇角。
苦撑三年后，她母亲应了同村胡姓庄稼汉的求亲，母女俩总算能一日吃上两顿饭。
徐静书赶快道：“不必华侈那么金贵的药……”这才是她与赵荞初度相见，她实在不敢承人家这么大的情面。
扶墙出了寝房，才发觉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徐静书脊背绷直，却并不喊疼，只是不断咽口水。
来的是长信郡王府二女人赵荞，赵澈的异母mm。
****
虽说雨不大，可毕竟“一阵秋雨一层凉”，她又才从暖呼呼的被窝里出来，当即就被劈面的凉意激得缩了脖子。
虽说徐静书年纪小，也没多大见地，但有父亲的前车之鉴，她是打心底里不信方术、巫医能救人道命的。
不怕的，不怕的。她很聪明，毫不会记错。
那半碗血没白放，仿佛不会被赶走了。
徐静书喉头紧了紧，抬起脸笑弯眼睛：“至公子躺着咽不下东西，我给他扶起来时崩开的。”
传闻那位二女人比她小半岁，可儿家的衣衫在她身上却足足大了两圈，衣袖又空又长，将她的手遮得只能瞧见五个指尖。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赵澈乍然失了目力，内心不知会多难受。
赵澈醒了！
念荷忍笑，小声提示：“表蜜斯比二女人大半岁呢，该是表姐。”
重新回到寝房裹进被子里，徐静书却睡不着了。
她身上有伤口，这几日念荷都只能替她擦一擦，不敢让她沐浴。
她紧紧攥着从赵澈枕下摸出来的那把匕首，蹑手蹑脚端着符水走到窗畔花几前，将符水全数倒进了花盆里，又走到圆桌旁揭开桌上的瓷壶盖子。
从瓷壶中倒出的那碗凉开水被她喝去半碗。
既方术、巫医不能信，那碗悬浮着纸灰碎屑的符水就更不能信了。
这位二女人在府里可自来是个刺儿头，犯起浑来连她亲爹的账都不买的那种。不管表姐表妹，起码她这话算是认了徐静书这亲戚，美意已经很较着了。
郡王佳耦身边的侍从们也绷直了腰背，全都屏息凝神紧盯着徐静书。
按照太医官们的诊断，赵澈是坠马触地时伤及了头部，连日来处于昏倒中是五感尽失的。如果已能哼哼喊疼，那就是说――
如此出身的徐静书自不会是温室娇兰，看着身板肥大性子怯软，却经得刮风雪耐得住摧折，毫不会等闲倒下。
――要凉水承接，如许才不会很快凝固。
一夜没睡，惨白的小脸上模糊透着点青，发直的双眼恍兮惚兮，半晌找不下落点。
徐静书与长信郡王府这门远亲，顺的是郡王妃徐蝉母家血脉，论起来已是八竿子才气打着的干系。而这位二蜜斯赵荞的母亲，是长信郡王的侧妃孟贞，她与徐静书之间可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也不知太医官说的‘悠长服药’，到底是多久？”她嘀咕着用力挠了挠头，满脑门子胡涂官司。
“我再去厨房拿一碗来吧？”念荷见她吃的洁净，深思她是没吃饱的，便温声轻询。
是了，徐静书不晓得，这位连亲爹都不平二女人，平生就服她大哥一个。
这副模样叫人看不懂事情的端倪，徐蝉被惊得两腿发软，在侍女的搀扶下颤颤迎上去。
念荷转头来时她已将空碗放回桌上，假作平静地将双手置于两腿：“我吃好了。”
仿佛周身精力全被抽干，整小我像一具忘了填塞中空的皮偶。但她坚信，只要睡一觉就会好。以往每次有病有伤，都是睡一觉就好的，她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