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画师筹议了好一会,仿佛略有争辩,最后把成果交给了司仪。
司仪矫饰了一番花梢,这才大声宣布:“第一名,花中状元——承恩公府三女人所制,白玉观音!”
“呵呵,真是豪杰所见略同,我与皇后选的竟然一模一样。”
凌妆淡淡一笑道:“是了,她倒比夏宝笙更耐看。”
再看了一会,第三名倒有些难堪,有盆操纵枯死的白桦树干砥砺而成的观音,另有一盆只是在一瓦片上修建的苔藓石径,曲折的古树。白玉观音意态虽妍,到底有些取巧,也失了盆景的灵动活力,瓦片上那一盆固然简朴至极,却很有一番乡居的味道。
凌妆想起容毓祁,嗤嗤一笑。
司仪又宣布第三名的彩头为鲁王府供应的赤金十二生肖。
宫娥泡上了宫里头带的兰朱紫茶,此茶有养颜驻容,生津止渴的服从,夏天里喝非常不错。
嵇仪嫔就问:“照皇后这么说,莫非前头律王府与承恩公府有约?或说严王竟瞧上了崔学士的女儿?”
搁下笔,倒见嵇仪嫔也选好了,两人对视一笑,各自执起宣纸。
司仪又道:“第二名榜眼的彩头乃严王府所出,乃玉快意一柄,请送入崔学士府地点。”
底下皆是嘁嘁喳喳,司仪领头鼓掌恭贺,倒也带起了热烈。喝彩声四起。
成果司仪宣布的第三名并非凌妆和嵇仪嫔同时看中的水上人家和村落小道,竟然是叫做“绿树石榴红”的石榴盆景。
或说:“人家是公府蜜斯,扮甚么花神!”
嵇仪嫔就道:“皇后有未卜先知之能呀。”
只听楼下宣布第三名的得主是南昌太主的次女临淄县主。
世人恍然大悟,本来只是个丫头,有人起哄:“快叫你们家女人出来见见。”
凌妆实在已闻声方才王顺发等拦着掌柜不让上来,对嵇仪嫔道:“既说微服出来,就没有不打仗外人的事理,你说是么?”
凌妆道:“这紫薇楼既然是花萼争辉里排第一的,想必有拿得脱手的菜色,叫他们紧着最特长的排上来就是。”
闲谈几句,楼下传上菜牌,魏进呈上来叨教主子要不要点菜。
那女人搭手道福,满脸是笑,娇声道:“我替我们家多谢几位大人,多谢大娘大嫂叔伯兄弟们了。”
“是极。”嵇仪嫔还不肯坐下来,又绕到楼的另一面去,揭着帘子道:“本来这头斗棋的只剩最后一对了。”
嵇仪嫔道:“那夏三女人的色彩倒是真真的好,人若出来。大抵这些个缙绅百姓们不平也服了。”
他啧啧赞叹一番。仿佛差点就要说出天造地设之类的话,幸亏多次点到即止。请人将彩头奉上快意楼,这才宣布了第二名。
偌大的平底珐琅盆,平铺水镜,水上有沙町平畴,青松掩映村舍,水波出没渔舟,近树苍苍,疏密有致,溪山深远,飞泉倒挂,亭台小桥,各得其所。不说别的,单竹制的小斗室舍亭台,特别村头的水车,就非常别具一格,令凌妆刹时想到何家村。
魏进承诺着,卢氏起家要亲身去看厨房掌勺,退下楼头去了。
嵇仪嫔大为欢畅,拉着凌妆的手走回帘边了望。
话声未落,底下人的鼓掌喝彩声大盛。嵇仪嫔扯了扯凌妆的衣袖,指了指斜劈面的一座飞楼。
凌妆和嵇仪嫔都吃了一惊,互看了一眼,凌妆打量白玉观音盆景边站的女人。
但见雕梁画栋间几个女孩儿拥出一名美人,披帛橙黄,凭栏向下招手。晔晔其华,夺人目精,罗纨绮绩,极服妙采,叫人禁不住要鼓掌奖饰。
底下人却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时有人声传来,或说:“本年的花神祭怎不见这位承恩公府的女人,她若来了。城西孔家的女人那里还能评得上花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