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头,诸人已催请律王做判,却不知那边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律王爷莫先评判。但求聆听一曲,死亦足矣。”
凌妆笑道:“妙手操琴,在我这内行人耳入耳来,都是差不离,我却想不出再高能高到哪儿去。”
嵇画楼面上掠过一阵难堪,似是找不着词来描述。憋了一会,才说:“我刚进宫的时候,律王才八九岁,那一会他弹的琴,就比这七人中最好的一个强了。”
呼呼间乘风破浪,六合茫茫,到处冰雪飞舞,身边伴着的却已是葭冷僻霜的珠玉郎君,联袂走在风雪里,通身清冷,愉悦莫名……
嵇仪嫔道:“流水虽是名曲,但其实在彻夜的琴曲里头算是最难,让我来评,当评他为第一。”
“一曲下来,所操心力,女子柔婉,天生所限,难以达到男人的境地。”
然接踵而来的琴音,又具极致空灵,清闲尘凡之想,乐律间的窜改似能运化六合,令人沉浸此中,心神自在。身遭似流东风,疏放豁达。圆融巧变。听者似离了俗世,置身于上古深山当中,面前时有雀跃、鸟飞,终至胸中无纤尘之累,清澈澄净,与六合合二为一。
顺祚帝后宫的妃子有很多琴棋书画歌舞弹唱皆精的,嵇画楼算得上此中的佼佼者,在琴艺上的成就当然大大高于凌妆。
连续听至第七人,每个仿佛都有各自的绝活,连凌妆这等内行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分不出好坏,便笑问嵇仪嫔。
嵇仪嫔即道:“在摘星楼琴剑书画中夺得名次的士子,有未出阁的女人家相中的,便会送出彩头,若没有,当为楼主所赠,我看啊,除了永兴侯府的楼公子,别的两位怕只能获得律王的礼了。”
此言一出。连方才操琴的七人都整衣而出,一起排在楼沿上哀告。
接下来五人,第三个弹的是一曲战国期间齐国处士牧犊子所作的《雉朝飞》。相传牧犊子大哥而无妻,见雉鸟双飞,触景生情,自叹命途多舛,遂寄情于丝桐。这曲子本就逸韵幽致,抱恨无穷,听者或能感遭到人生孤苦,潸然泪下。
“为何?”凌妆细心观摘星楼上出来六面轮番拱手相谢的三名少年,皆还算周正,未免不解,“前面两名有一个比永兴侯家的公子生得更好些呀,又得律王嘉奖,就没有能看上他们的女人么?”
“如何?”
第五人乃永兴侯府内的一名公子,别出机杼,以古琴吹奏了一曲龟兹乐,清商之音融会了欢畅的弹拨调子,天然俭朴,活泼活泼,听来明快天然,恰和了风行的燕乐,获得潮流般的掌声。
早已下到七楼的姚九再次现身摘星楼顶,“咣咣”敲了几下铜锣,底下人才垂垂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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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喝彩声、掌声、口哨声铺天盖地囊括了花萼争辉七座楼下。
凌妆道:“这永兴侯府,便是先帝睿真楼皇后娘家吧?”(未完待续。)
凌妆也乐得听她批评。
第六个乃一个落地举人,弹了一首《胡笳弄》,音不必出自焦桐,而令闻者凄清欲绝,面前似能闪现秋高边塞,满目风沙之气象,低头细思,百感频生,时而似有笳声入耳,可见其琴艺颇高。
花前月下未曾沉沦,转眼已是恩断情绝,委宛娥眉孑然去,花佃委地无人收;
嵇画楼盈盈秋水中蕴满了泪光,取帕摁了摁眼角,含笑道:“律王竟又精进了,方才一曲,竟叫我胸臆间那点子幽幽然无处可容,现在是身心舒泰,好似甚么都看破了,只索畅快了此人生,恰合了他这一阙《清闲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