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宸宁安然收了返来,将一只手负在身后,指着炕上的填漆花桌道:“传闻你爱吃湖州菜,朕特地寻了隧道的湖州厨子做了几道家常小菜。”
后宫女人的职位,包含太后在内,实在都得看天子的眼色。
“朕等一等倒是无妨事,尔等做主子的,如何能不晓得轻重?温泉水虽好,泡的时候也该得宜!不然便会伤了身子。”容宸宁将手上看的折子悄悄搁在几上,不怒而威,“你自去禀告你家娘娘,若再不出来,朕便要出来了。”
杨淑秀晓得主子的情意,倒也不敢花俏,见她穿的是淡绿色的襦裙,便梳了个简朴的鬓边髻,用米粒大小的珠簪牢固好,从宝石匣子里取出一朵攒珠的淡绿纱绢牡丹簪在髻上。
瞧那架式,已不是打趣模样,品笛那里还敢迟延,从速蹲了蹲身,缓慢奔向莲花汤。
姚玉莲拉了杨淑秀一把,疾步走到前头打帘子。
“四海鳝丝。以活鳝鱼、虾仁、鸡肉、火腿烹制而成。先将活鳝鱼放入沸水锅氽至其身盘曲、发红,捞入冷水盆中浸过,再以竹片剔骨及其他,将鳝鱼划成三条,切就长丝段,洗净沥干。”
姚玉莲看了眼杨淑秀,很想劝一劝,但上一次她不知深浅地开口,已经惹怒过主子,此时不敢再行冒昧。
侍膳的小寺人从速揭开炖锅的盖子,退上两步低眉垂首报上菜名:“上浆虾仁,以旺火宽世故熟,配以火腿、海参、香菇等辅料,光彩素净好看,传闻此法烹出的虾仁质地软嫩,食之汁清不腻,味鲜爽利。”
她奉告本身,忍耐、要忍耐,没有机遇,只要忍耐……
容宸宁坐在暖炕上看着折子,没有一点焦心不耐之色,淡紫燕居绣飞龙云海袍,衬着他冠玉般的一张脸,分外夺目。
容宸宁指着菜肴,看了凌妆一眼,续道:“配以青椒丝,绍酒、酱油、白糖、肉汤等调料煮沸,再加鸡汁,用淀粉水勾芡,起锅装盘,在鳝糊中间揿一个凹潭,撒上胡椒粉、淋上麻油,将配料分类堆放在凹潭四周,中间上蒜泥,再淋上烧沸的猪油,当即上桌。以‘重油蒜棘,柔嫩鲜嫩’而著称。”
珠帘声动,重重秀幕揭开。
一气之下,她将牛角梳掷进了温泉。
暗里里,实在便是杨淑秀也附和皇后认命。
她的心便也跟着高低起伏。
她们虽不一样,但内心也早已认命。
从愤恨到哀伤再到断交,最后归于淡然。
听着容宸宁细细道来,凌妆已是心潮起伏。
莲花汤建于室内,池侧有玉石雕筑的桌椅,玉桌上摆放着琳琅的菱花镜、胭脂水粉、各种香料脂膏,五色宝石的妆匣。
他的话说得行云流水,理直气壮,把个诚恳的品笛听得面红耳赤,心惊肉跳。
容宸宁抬开端。
不想凌妆一伸手,就将攒珠绿牡丹摘下来丢在了玉石桌子上。
只是她那边寒江自碧,雪莲花落,始终未曾有过一丝温度。(未完待续。)
凤和帝在位时候太短,天下臣民们或许来不及感念,内心已承认了新君。
杨淑秀上前撩起主子的秀发,细声细气问:“娘娘今儿想梳个甚么发式?”
“噗”地一声,已没了影。
“无耻!”凌妆压抑不住澎湃而上的愤恨,手上用力,带了一缕秀发下来,扯得头皮发麻,却未能掰断坚固的牛角梳。
容宸宁到她身侧伸手一拉,已将她搡到炕前,“快坐下吃吧,想必饿坏了,传闻这膳丝放不得,已经换过六盘,我们再担搁半晌,怕是膳房的人该哭着没有料子了。”
“替我绾发。”凌妆终究完整安静下来,旋过身子对着玉桌上的菱花镜。
品笛哭丧着脸看着主子。
虽极繁复,但却透出凌妆身上一股掩不住的刻骨清艳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