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妆想了想,起家坐到床沿替太妃拿捏起腿来。
广香厦看门的婆子翻开门,见是府上管事带着两个小厮,揉着惺忪的睡眼问:“出甚么事了?”
因夜间还要入宫斋宿,裘王妃等也累得撑不住,各自回房将歇半晌,独留凌妆在孙太妃跟前奉侍,她见太妃气色非常不好,不由忧心忡忡。
孙太妃为首伏地痛哭,王府高低顿时哀声一片,便连凌妆等毫无痛苦的人也只要掩面作悲,当下奉侍的人从速替太妃郡主等去了簪珥,将发辫编以最粗的生麻,披挂上内廷赐下的丧服,仓促备了车马要当即赶赴宫中。
遵循大殷典制,天子大丧,撤除首夜官员及宗室女眷入宫举哀,次日梓宫奉安火线才会正式昭告天下,接着三天在京统统官员宗室命妇朝夕哭临、焚香、奠酒,宗室嫡亲二十七日内斋宿内廷。官员之家服丧百日,禁嫁娶作乐,官方百姓服丧二十七日,停嫁娶一月,停屠宰四十九日,京都各寺观敲杵鸣钟三万响。其他比方宫中大小佛事、丢纸之类的典仪不堪列举。
归正天子大丧能折腾死人,跪地时候长,哭得声嘶力竭且不能讨水用饭,那些个年高体弱的,累出病来乃至累死都是常有的事。
未几,王府高低会合,凌妆环顾摆布并不见沘阳王,想是早就入宫中去了。
凌妆心中千回百转,听孙太妃的话,一心为苏锦鸿考虑,定然不知沘阳王公开里那点心机,但现在太妃的话令她没法接嘴,恍忽间似疑将幻,冥冥中有甚么捉摸不定,心底更存隐忧,不过统统都没法宣之于口,愣怔半晌,只能道:“外祖母说甚么话来?想要急死长辈们么?”
她在沘阳王府是客,不欲多事,正待重新躺下,便有人叩响了广香厦的院门。
王府中的主子,除苏锦鸿和凌妆外,皆有份参与丧事,太妃此行仓促,凌妆担忧她的身子,却也是心不足而力不敷,幸亏几个王姬都跟从在侧,随身嬷嬷也可带同一个入宫,总能照顾一二,因天子驾崩是意猜中事,府中也有些筹办,诸如女眷们哭丧所用的手绢,内里挂的香囊等,都藏了东西,既有提神的,又有催泪的,不一而足。
说罢也不断留,打着灯笼疾步去往别处。
鲁成王是个内敛保守的人,当初妄图美色将孙氏扶为贱妾,孙氏生下一子二女,新奇劲过了,他倒又嫌弃她出身低,很快也便失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