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妆见内官服斩衰,现在国无皇后,已知是帝丧无疑。
太妃撑目一愕,随即感觉酸涩麻痹的老腿上像过了电般,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纾解快感。
未几,王府高低会合,凌妆环顾摆布并不见沘阳王,想是早就入宫中去了。
裘王妃登车前交代王府掌事寺人恒泰道:“府中设祭棚、高低人等服丧诸事多请苏大奶奶示下,别跟没了主子似的一团乱。”然后握了握凌妆的手,方才去了。
她在沘阳王府是客,不欲多事,正待重新躺下,便有人叩响了广香厦的院门。
因夜间还要入宫斋宿,裘王妃等也累得撑不住,各自回房将歇半晌,独留凌妆在孙太妃跟前奉侍,她见太妃气色非常不好,不由忧心忡忡。
经此一乱,不觉天气渐明,苏锦鸿一向面色凝重,也分歧凌妆说话,好轻易熬到天亮,换了身袍子即带了建平出门。
幸幸亏宠得早,鲁成王死以后孙氏才没受王妃的打击,何况沘阳王少年得志,开府另封,她才算熬到了头。只是后代缘却浅,前头一个短命的女儿不算,丹郡主也叫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内里心伤,约莫只要做母亲的人才晓得。
大半晌畴昔,王府高低已是一片缟素,入宫诸人还没有任何动静,因朝廷还未向天下臣民颁昭,凌家不知情,派了龚阿龙过来想请苏锦鸿与凌妆过府,凌妆照着天子大丧的旧例判定,短光阴内不便归宁,写了封信让他带回,又叮咛凌家高低尽量闭门不出。
王府中的主子,除苏锦鸿和凌妆外,皆有份参与丧事,太妃此行仓促,凌妆担忧她的身子,却也是心不足而力不敷,幸亏几个王姬都跟从在侧,随身嬷嬷也可带同一个入宫,总能照顾一二,因天子驾崩是意猜中事,府中也有些筹办,诸如女眷们哭丧所用的手绢,内里挂的香囊等,都藏了东西,既有提神的,又有催泪的,不一而足。
凌妆踱至窗前一望,王府前厅的方向已灯火透明,仿佛另有人提着灯笼四下里挪动。
孙太妃却无了声气,明显说脑筋腐败毫无睡意的人,竟含笑睡着了。
内官颁旨,公然是顺祚帝驾崩,命“在京百官哭临承恩门,公主、郡主、王姬、宗姬及命妇四品以上会合麟瑞殿举哀。”
归正天子大丧能折腾死人,跪地时候长,哭得声嘶力竭且不能讨水用饭,那些个年高体弱的,累出病来乃至累死都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