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妆终究也坐不住,起家带了丫环们到栖梧堂。
半晌门上阿麒来堂上回话:“外头来了好些兵吏,有颠末敲大门的,说皇太孙麾下在领受城防,上头有命对百姓秋毫不犯,请老爷太太们放心。”
凌妆却听出父亲言外之意,要真是纯粹的平头百姓倒也罢了,可现在无端端牵涉上庄王府,苏锦鸿的事还不知如何,倒是个隐患。
凌东城和连呈显对视一眼,道:“克日你娘舅在外头也探听了很多动静,依我看来,非论外头局势多么严峻,这场仗与外族入侵总归分歧,想来谁坐了龙椅都要安抚百姓,当日这里又挂了你娘舅为户主,只要不大兴监狱,我们俱可安然熬过这一劫,你们都不消过分忧心。”
回到竹里居,已交亥时,主仆几个腹中雷鸣。
连呈显屏退下人,凌东城略带奉迎地同女儿搭话。
凌妆翻开门,见飞筝闻琴和侍箫都顶着苦瓜脸,出言安抚:“有甚么可镇静的?不过是一家兄弟分产不均打斗罢了。碍不着你们!”
“屋里不觉冷。偏你谨小慎微的。”凌妆白抱怨一句,听在飞筝耳中,却只觉密切,心头沉闷。愈发不乐。
凌妆碍着凌云不好发作,且她也不知如何开口,便坐着不吭声。
程润问道:“不知明早铺子要不要如常开张?”
阿麒甚是机警,忙道:“小的也探听了两句,仿佛是有人大开城门驱逐,并没有苦战,中军传闻都杀进宫去了。”
不消半晌,凌春娘一家,连呈显一家俱都来齐了,那对便宜姨娘却没有呈现。
短短一白天,本来的统治者就成了叛党,世事无常,叫人唏嘘不已。(未完待续。)
凌妆与张氏出来,明间里已经归置安妥,两人一起去寻连呈显。
凌妆忍下气,将庄王府的动静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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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笛寻了铜火钳,自掐丝珐琅的薰笼中夹了烧红的炭添到一个小小的紫锈手炉中送至凌妆手上。
凌妆这才晓得凌春娘一家竟然住在府上,想起那对兄妹以及凌东城提也不敢提的妾室和庶弟妹,噎得话也不欲多说。
幸亏绵密的炮声持续不好久,仿佛等了好久,又仿佛只要刹时,外头街上模糊传来杂沓的马蹄声,号角声,兵士的标语声……
“碍不着我们还好,只怕炮子不长眼,胡乱飞。”飞筝仓猝上来奉养主子穿衣。
凌东城道:“我叫人在门上望着,现在也只要守着这个家,外头只怕更加伤害。”
世人纷繁点头。
凌东城便又派了人出去探听。
连呈显也附和:“姐夫说的是,就怕有暴民乘乱肇事,我们已经将贵重药材都藏到库房里雇人守着了,搬进搬出太打眼,还是等大定以后再开张吧。”
却不一会儿。闷雷般的响动此起彼伏,有地动山摇之势,凌妆仓猝披衣而起,愣了半晌,才觉悟这是攻城的炮声。
“阿弥陀佛!”凌春娘不觉念了一句佛。
世人冷静呆了一回,外头炮声更密,动静也越来越大。乃至模糊传来墙倒屋塌、哭爹叫娘的声音。
凌妆实在按捺不住,裹了件大氅登上府背面堆叠得最高的假山顶,眺目了望。
当时大家喝采的婚事,短短时候便成了埋伏的祸端,凌妆唯有在心底哂笑。
凌东城又说:“连日来京都物价暴涨,你姑姑一家投奔在此,有些话,不要多提,虽说嫡亲,到底……”
凌东城佳耦也早被惊起,连氏接了凌云过来,将他的头抱在怀中让他再睡一会,虽尤自黄黄着脸,看着倒没甚么事了。
屋子里无人值宿,几个丫环却也都被吵醒,仓促打了红纱罩的烛台过来。在次间里嘁嘁喳喳轻唤:“奶奶。奶奶可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