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无人值宿,几个丫环却也都被吵醒,仓促打了红纱罩的烛台过来。在次间里嘁嘁喳喳轻唤:“奶奶。奶奶可醒了么?”
阿麒甚是机警,忙道:“小的也探听了两句,仿佛是有人大开城门驱逐,并没有苦战,中军传闻都杀进宫去了。”
回到竹里居,已交亥时,主仆几个腹中雷鸣。
在战役面前,妻妾之间的事当真成了家长里短,也没人再去体贴这个。
凌妆却听出父亲言外之意,要真是纯粹的平头百姓倒也罢了,可现在无端端牵涉上庄王府,苏锦鸿的事还不知如何,倒是个隐患。
凌妆忍下气,将庄王府的动静说了。
凌妆碍着凌云不好发作,且她也不知如何开口,便坐着不吭声。
凌妆翻开门,见飞筝闻琴和侍箫都顶着苦瓜脸,出言安抚:“有甚么可镇静的?不过是一家兄弟分产不均打斗罢了。碍不着你们!”
连呈显屏退下人,凌东城略带奉迎地同女儿搭话。
张氏较着松了口气。
丫环们点亮了屋内各处烛台。局促不安地集合在主子四周。
京中狼籍仅仅一天,派出去探听的小厮说街上贴了很多书记,表示百姓安居,待搜捕完叛党以后便会撤兵出城。
城里头并没制止百姓出入,只氛围到底不比平时。
“阿弥陀佛!”凌春娘不觉念了一句佛。
不消半晌,凌春娘一家,连呈显一家俱都来齐了,那对便宜姨娘却没有呈现。
凌东城和连呈显对视一眼,道:“克日你娘舅在外头也探听了很多动静,依我看来,非论外头局势多么严峻,这场仗与外族入侵总归分歧,想来谁坐了龙椅都要安抚百姓,当日这里又挂了你娘舅为户主,只要不大兴监狱,我们俱可安然熬过这一劫,你们都不消过分忧心。”
凌东城便又派了人出去探听。
品笛寻了铜火钳,自掐丝珐琅的薰笼中夹了烧红的炭添到一个小小的紫锈手炉中送至凌妆手上。
飞筝支令人到厨房下了几碗鸡丝面与大家充饥,凌妆略用了几筷子就拥被而眠,怎奈听着窗外飒飒而响的风过竹稍声,展转难眠,将近四更天赋含混畴昔。
许是城里进驻了很多军队,时不时有鲜衣怒马的马队和编队小跑的步兵在大街上颠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