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军士上前将他推开,虎视着堂上诸人,大声喝道:“哪个是苏凌氏?苏锦鸿背叛大罪,女眷籍没,还不速速站出来!”
首级身侧闪出个汉人军官。将手中羊皮卷一抖,喝道:“受命缉捕钦命要犯。”
心下一凉,连氏已抢上来抱着她大哭:“我的儿!这是要娘的命啊……”
惶惑了一段光阴,外头的民气根基安宁,凌家的凶信却不成制止地来临。
这招百试百灵,却不想那鲜卑军官傲然朝中间的汉人军官一瞥头,那汉人军官大声道:“我檀石槐军,元圣太子早已晓谕天下,有敢扰民者死,敢取民财者斩首,尔等不消急,与隔壁一同看管,制止出入,若审明有通敌行动,些许黄白之物算的甚么?!”
立即有兵丁涌上来欲行押送。
一群甲胄光鲜的军人包抄了苏府,阿麒阿麟疾走入内报讯。
与苏锦鸿一道逃命的云城郡主此次也册封了宜静公主。只不知人是否定真已在宫中。
只说封了苏府,锁了苏老爷去。
女眷们被关押在最里头靠右的几间砖瓦牢内,每间不过富朱紫家厕房大小。里头有木架子支撑起的大通铺,上置苇席棉絮垫子和敝旧的被褥,墙角安设的恭桶毫无掩蔽,披收回阵阵难闻的臭味。
此处夹道狭长,门禁森森,门楣上到处卧着凶神恶煞的狴犴头像,两旁是灰扑扑的青砖砌就的低矮狱房,布局整齐齐截,肃杀之气劈面而来。
百姓聚在一块,亦猜想大殷皇朝真正的掌舵人到底是谁。
凌妆于父亲下狱时曾探听过牢里的门路,晓得女犯入狱划一于失贞,免不了受牢头的奸骗热诚,便是被连坐的官宦家女子,亦都不免受“看肉”“去衣受杖”等侮。
堂上诸人慌乱,虽说经历过凌东城出事,但毕竟当初拿人的时候凌妆并未在场,现在只觉头顶发凉,手足亦有些发僵,木然起家,不经意瞥见程霭特长绢捂着脸,目光中却满溢出欣喜。
“请军爷行个便利。”凌妆打叠起精力欠身一礼,举手脱去发上簪珥,腕间镯子,最后解下腰上香囊,悉数搁在坐旁的黑檀木几上。
兵士们那里理睬,自带了凌妆扬长而去。
军士们本震慑于凌妆的色彩,等张氏和凌春娘也嚎哭起来,领队方如梦初醒,朝背面一挥手。
十一月里,京中又是一场翻天覆地,众臣拥立赵王即位,年号永绍,分封后妃诸子公主,普天同庆。废淳禧帝,赐恶号“悖”,妻妾后代俱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