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嘲笑道:“出事?你没有看到上面写着‘不成令其来往潜通信息’吗?若再加一个抗旨的罪名,明慧、弘旺会如何样?我不想见你们,不要让我轰你们出去。”
李福身子一颤抖,半晌后声音才带着颤道:“爷已经依旨而行。”
我点头道:“你不晓得八福晋对八爷的豪情,何况她性子刚烈,凡事易走极度……”说着掩嘴不语。
我对十三爷道:“你催催他们,走快点。”十三爷忙叮咛他们急行,又安抚我道:“出了宫,我们就换马车,来得及的。”
月光跟着大开的大门,倾泻在他身上,桌上横七竖八的酒瓶泛着寒光,却都比不上他此时冷厉的神采。一贯温润如暖玉的他,彻夜在月色下却如万载寒玉,冷意潋滟。
允禩神采骤青,蓦地踢翻几案,推开我,向外狂冲出去。我和十三爷紧跟在他身后。他冲到门口,看到门口马车,顺手从侍卫身上拔出佩刀斩断缰绳,上马奔驰而去。
“廉亲王允禩实系大罪之人,朕继位以来于允禩无见不施,无事不教,调拨敦郡王允礻我滞留张家口,去岁至今还是不归。兵部参奏允礻我,奉派往蒙古,其不肯前去,竟在张家口居住。朕将允禩晋封为亲王,伊妻娘家向伊称贺,伊云‘何喜之有,不知头落何日’等语。是诚何语,是诚何心?允禩之行看来皆伊妻调拨而至。朕屡降严旨与允禩之妻又令皇前面加开导伊,劝谏其夫感激朕恩,实心效力。多次训教允禩伉俪毫无感激之意。
我未等他答话,已经进了肩舆,“一,肩舆够大,坐两人无题目。二,若真被人查问,我身上有皇上玉牌,之前也出过宫,再加上皇上最宠嬖的弟弟十三爷在旁,蒙混一下那些侍卫绝无题目。”
伊等恶迹昭著,允禩之妻亦不成留于允禩之家。我朝先世行有旧例,信郡王傲札之妻因欺负其王,圣祖天子曾令休回娘家,礼王福晋残刻,太祖高天子特遣王等将伊正法。特降谕旨与允禩,命休妻,逐回娘家。亦降旨于娘家人等,另给房屋数间居住,严加看管,不成令其来往潜通信息,如有相互传信之事,必将通信之人正法,其娘家亦一人不赦。嗣后,允禩若痛改其恶,实心效力,朕自有加恩之处。若因逐回伊妻,抱恨于心,用心称疾不肯行走,必将伊妻正法,伊子亦必治与重罪。”
我道:“我明天一向心神不宁,这会子更加惊骇。”
十三爷低着头沉默无语。我忽感觉身上寒意侵骨,紧裹了裹披风,“你不能休福晋。”
我掩嘴惊叫道:“不!”紧抓住他的胳膊问:“八爷可休了?”
我道:“我不累。”巧慧未再多言,随我快步而行。守在东暖阁外的高无庸见我忙施礼存候,内里模糊传来发言声,我低声问:“谁在内里?”高无庸回道:“十三爷。要主子禀报吗?”我正欲点头,内里的声音俄然大了起来。
十三爷看得目炫狼籍,“你如何能出宫?”
我未等十三爷答复,超出侍卫就往里走,侍卫欲拦,十三爷相随而进,一面呵叱道:“混帐东西,我们是你能拦的吗?”
“十三爷。”
十三爷依样画葫芦,也斩断一匹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又把我拽上马,飞追在允禩身后。
李福在门口恭声叫道:“王爷,十三爷和若曦女人求见。”屋内黑漆漆,半晌未一点动静。李福又反复了一遍,内里才传来一个口吃不清的声音冷冷道:“谁都不见,让他们走。”
十三爷道:“昨日下的旨意,本日我进宫时八哥还未尊旨,现在不清楚。”
允禩从桌上扔了一个卷轴在我脚下,“你该和他去说。”我捡起卷轴,就着月光凝目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