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跟着大开的大门,倾泻在他身上,桌上横七竖八的酒瓶泛着寒光,却都比不上他此时冷厉的神采。一贯温润如暖玉的他,彻夜在月色下却如万载寒玉,冷意潋滟。
我道:“领我们去,爷若见怪,我自会交代。”李福沉吟了会,僵着脸颔了下首,抢先而行。
两人悄悄站在暗处,天气黑沉下来时,十三爷低着头,拖着步子一步步向内行去。因为他满身有风湿,经常骨节酸痛,胤禛特许他肩舆随便进宫。我低声对巧慧叮咛:“你自个先归去,我有话和十三爷伶仃说。”巧慧踌躇了下,点了点头。
我向高无庸摇了点头道:“皇上和十三爷正在议事,我就不出来打搅了。”说完回身就走。待行远了,手才簌簌而抖。巧慧急道:“蜜斯,我们归去歇息吧。”我摁住她手,表示她别再说话。
我对十三爷道:“你催催他们,走快点。”十三爷忙叮咛他们急行,又安抚我道:“出了宫,我们就换马车,来得及的。”
李福在门口恭声叫道:“王爷,十三爷和若曦女人求见。”屋内黑漆漆,半晌未一点动静。李福又反复了一遍,内里才传来一个口吃不清的声音冷冷道:“谁都不见,让他们走。”
允禩闭眼长叹了口气,沉痛隧道:“我想着我虽明白晚了,但毕竟不算太迟,我尽余生之力待她,可上天为何就那么残暴?我一再让步,皇上却一再逼迫,我觉得谨小慎微或答应以换一方安生之地,可现在才明白,底子不成能!我的结局早已必定!”
守门的侍卫向十三爷叩首施礼,脸带悲忿地回道:“本日王爷早有叮咛,谁都不见,十三王爷请回吧!”
李福身子一颤抖,半晌后声音才带着颤道:“爷已经依旨而行。”
我未等他答话,已经进了肩舆,“一,肩舆够大,坐两人无题目。二,若真被人查问,我身上有皇上玉牌,之前也出过宫,再加上皇上最宠嬖的弟弟十三爷在旁,蒙混一下那些侍卫绝无题目。”
我紧着声音问:“八爷可尊旨了?”
十三爷依样画葫芦,也斩断一匹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又把我拽上马,飞追在允禩身后。
我一面从榻高低来,一面道:“过会再说过会的话。”巧慧忙奉侍我穿鞋,又顺手拿了件月白披风,上以水墨笔法印染一株红梅。
十三爷正欲上轿,转头见是我,忙回走几步道:“如何不好生歇息,立在这里吹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