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道:“草色堪绿染,桃花红欲然。”更加感觉冷起来,十四爷把我往怀里揽了下问:“冷吗?”我摇了下头。
忽强忽弱的藏歌遥遥回荡在桃花林间:
一番话说完,已再有力量,悄悄看着头顶的桃花。十四爷问:“若曦,如果有来世,你还会记得我吗?”
十四爷道:“你不是说小时爱吃阳关的咯什红吗?我已经命人去购置。对了,还命人去请会弹胡西塔尔的琴师,估摸着明后日就能到,到时你有甚么想听的曲子命他奏给你听。”
皆化为寸寸相思。不知你此时,可还怨我恨我?恼我怒我?紫藤架下,月冷风清处,笔墨纸砚间,若曦心中没有天子,没有四阿哥,只要拿去我灵魂的胤禛一人!
我低声道:“求你件事情,必然要承诺我。”
巧慧捂住我嘴,一面替我擦泪一面道:“或许是有甚么事情担搁了。朝堂上的事情很难说,被绊住了也是有的,皇上不会不见蜜斯的。”
面前的桃花越来越迷蒙,垂垂变成一团粉红烟雾,越飞越远,只要一个毫不肯转头的孤绝背影更加清楚,我喃喃道:“我会和孟婆多要几碗汤,把你们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允禵,好好活着,把畴昔都忘了,健忘八……八……”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当时刚巧一阵风过,满树桃花簌簌而落,彷若一阵红雨而下,落得若曦浑身都是,月白裙衫上点点嫣红。漫天飞舞的绯红花瓣下,允禵纹丝不动地坐了很久,忽地紧紧搂住若曦,头抵着若曦的乌发,一颗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恰滴落在若曦眼角,欲坠未坠,倒好似若曦眼中滴下的泪。
第四日凌晨,特地让巧慧帮我穿了旧衣。内心似喜似悲,只是盯着窗外发楞。十四爷来看我时,被我借口想安息打发走了。
我心下微松口气,开端算日子。这里距都城不过二百五十里,快马加鞭,也就两三个时候的路程。现在送走,早晨就该到,算敷裕些,最迟明天也能到。他下过圣旨不准迟延或晚递折子,那要么明日,要么后日就能看到信了。路上时候就算一天,那我三天后或许就能见到他。三天!
他沉默半晌,深吸口气道:“我承诺。”
巧慧看我直勾勾盯着窗外不言不动,低声问:“蜜斯是在等皇上吗?”
十四爷笑问:“弹胡西塔尔的琴师来了好几天了,要听吗?”
……
巧慧和沉香忙把我扶上床躺好,我闭眼叮咛道:“请十四爷过来。”话音未落,十四爷掀帘而进,巧慧和沉香忙退出。
可贵的好睡,醒来时天已透亮,巧慧看我睡得苦涩,眉头伸展了很多,问我穿甚么。我道:“那件月白的,袖口绣着木兰花的。”巧慧依言奉侍我穿好,又替我插好木兰发簪,戴好耳坠。我细心打量着本身,因为脸瘦了,显得眼睛格外大,肤色份外惨白,更加衬得眼瞳乌黑。巧慧看我皱眉,忙替我扑了些胭脂上去,却没甚么好转,
十四爷道:“倒是奇特,竟然是首藏歌,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写的。”
由爱生嗔,由爱生恨,由爱生痴,由爱生念。从别后,嗔恨痴念,
十四爷毫不踌躇地说:“我承诺。”
恍恍忽惚间,感觉有人坐在床旁,轻抚我的脸颊,和顺顾恤,心中大喜,叫道:“胤禛,你来了?”
不知从哪个院落响起了胡西塔尔的声音,沧桑的男人歌声远远传来,时弱时强。我听了会道:“不象维语。”
又细心看了一遍,封好,在信封上写道:“皇上亲启。”
我握着他手求道:“要快一点。”
十四爷一愣,应道:“是,我来了。”本来是胤祯,而非胤禛。高兴敏捷散去,哀痛溺毙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