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忙往出推戒指,“使不得,使不得,我一个郎中,岂会收了这来路不明的银钱去。再者,这事也是极有风险的。”
大妞听得郎中如此说,脸上一松,忙报出街巷来,郎中又细细的学了一遍,点了点头。这时候,内里有脚步声传了来,刘婆子排闼出去,先笑了起来,“先生,这丫头可有其他的病症么?”
大妞谢了北虞一声,躺在床上敷眼睛。春枝走过来,坐在炕沿上,微微仰起些头,“大妞,我早就劝过你,你非不依,现在可好,如果明日主家来寻婢子来,你岂不是吃了大亏。”
刘婆子点头出去了。
郎中对于刘婆子的占便宜皱了下眉,“可加诊费么?”
没人接春枝的话,北虞拿起一块帕子在脸盆里浸了冷水,拧出来递给大妞,“快敷敷罢,许是明日一早就没事了。”
郎中立在一边,垂着目,仿佛甚么也没看到一样。大妞哭着求刘婆子,刘婆子哼了一声,转问郎中,“先生,您看这病到要如何治?”
郎中望了一眼大妞,大妞严峻的低着头,指甲陷在手掌中。郎中回道:“倒没甚么了,只是这眼病,你们到底是瞧还是不瞧?”
大妞忙应了一声,出了门。郎中坐下来,瞥了刘婆子一眼,“若不是看着妈妈殷勤,我也不管这起子事。那妈妈就快些罢,我但是另有病人要瞧的呢。”
刘婆子笑得更欢实些,“瞧您说的,而后我们瞧个病,还不再请先生了么?先生就当发个慈悲。”刘婆子说着,厉声叫大妞,“死蹄子,你还愣着做甚么?还不快去厨房拿来滚热的水为先生泡杯茶去。”
当天早晨,大妞就说眼睛痛,北虞一看,大妞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皮肿了起来。“但是累着了?”北虞扶着大妞躺下来,“今晚可不能再做女红了,弄得现在这模样,细心妈妈们骂起来。”
郎中拈了拈山羊胡,“这是瞳神紧小症,就用羚羊地黄汤就先尝尝罢。我给你开方剂,你去抓药,先用着瞧瞧罢。”
几个女孩都呆在原地了,春枝顾不得很多,排闼叫起了刘婆子。刘婆子来了后,春枝指着大妞说:“大妞熬坏了眼睛,她叫着疼,只怕不好呢。”
没多久,刘婆子带着一个四十岁高低,背着药箱的男人来了,大妞此时正躺在床上用冷帕子敷着眼睛。刘婆子出去就大声骂起来,“还不快起来,郎中都请来了。”
大妞望着郎中和刘婆子的背影,缓缓的软在了门边上。她走出这一步真是惊骇,汗水浸了衣背。大妞走回到桌边,低头悄悄笑了,或许,这是她最后的机遇。表哥,此生有没有缘,就看此一举了。
大妞有些不敢看刘婆子,小声的答道:“我只是想快些学会女红,就……就在早晨绣了几针。”
大妞心下大急,把戒指死死的按在郎中手里,郎中打量着大妞,泪流了大妞一脸。大妞怕被人瞧见,忙抹去泪,低低的哀告起来,“先生,你就积福积善罢,你我不说,哪还会有人晓得。先保存候心,我舅母家也定会重谢过先生的。先生,您就发发慈悲罢。”
大妞拿掉湿帕子忙下了床,给郎中见礼。郎中放下药箱,轻翻过大妞的眼皮,细心看了一会儿,问大妞,“但是克日累了眼睛?”
郎中掂了动手里的戒指,放在牙上咬了一下,然后又拿到面前细瞧瞧。肯定是真金后,郎中点点头,“算了,我看你年事小,又像个不幸的人儿,我就帮你递个话罢。你舅母家在那里?”
“瞧,瞧,哪能不瞧呢。”刘婆子嘿嘿笑起来,“先生,烦您到前面去开个方剂罢。”
“如何也要五十文钱。”
大妞并不睬会春枝,如同睡着了。北虞立在桌边,头也不回,“息灯了。”说完吹灭了灯。刹时,屋里一片乌黑,春枝还没上床,她不由得说了声,“如何就不等我了?”,几个女孩还是没接春枝的话。春枝哼了一声,摸索着到了本身的位置,爬上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