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不负如来不负卿(新版) > 第212章 命如蝼蚁(2)
罗什莫名:“甚么?”
那是吕光不肯赈灾藏下的余粮。现在,连这些粮食都奉上疆场了,城里到哪儿再去找大量粮食?送行的吕纂挥了挥手,兵士们上前殴打想要靠近粮车的人群。饥民们哪有还手之力,不到半刻钟,街边到处是头破血流的人,乃至有人被活活打死。
我浑身一颤:“你是说,磨难不成制止?”
我与罗什愣住了。这类时候,一袋小米何其贵重。我仓猝问:“这是那里来的?”
他感喟一声:“人活于世,受尽磨难。故此佛陀说,众生皆苦。”
“方才有人拍门,我去开门时看到门口放着这个麻袋。”
“还记得你说过的阿谁故事么?小孙儿竹篮打水,虽没有接到水,可竹篮却被洗洁净了。”我看向那一瘸一拐垂垂远去的背影,欣喜而笑,“程雄没有将你完整摒弃,善念已在贰心中扎下了根。”
想起吕光,我恨得牙痒痒:“那形成这场战役与饥荒的人呢?”
“他当然是造了深重恶业,今后自会受果报。”
他回望着我。为了节俭,我们没有点灯,雪地的反光还是照亮他眸子里的深沉悲哀。将我搅入怀中,他低喃着我的名字。
兄在城中弟在外,弓无弦,箭无括,粮食乏尽如何活!救我来!救我来!
在这类乱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何况是如此珍稀的粮食。不管他是谁,这是个有善念之人,我们心存感激。
罗什问道:“是何人所放?”
回身面对他,用力握住他的手:“罗什,尽你所能,让那些刻苦之人有一丝精力慰籍吧。就算终究没法逃过冻死饿死的运气,也起码让他们在死前,抱着对来世的期许满足地闭眼。”
我拉着罗什的僧袍袖子,禁不住笑了:“那晚送来一袋小米的人,是程雄!”
他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罗什,脸上闪过一丝惭愧,将头扭开不再看我们。他的伤势还没全好,走路微有些瘸拐。看着他走路的姿式,我俄然想起了几天前月光下的阿谁背影。细心盯着他的身形,我嘴里喃喃:“我晓得了,他是程雄。”
再丢脸下去了,罗什想要上前,我仓猝拉住他,含着泪对他缓缓点头。他哀恸万分,却只能忍住。饿得站都站不住的老弱病残,哪有本钱去跟军队抢粮食?
那一整天,姑臧城内到处是哭声,抬头看天,任雪片飘落在脸上。想起北朝民歌中有一首《断绝谷》,刻画了兄弟相残的惨象:
内里泛着惨痛白光的雪地,映托出他悲戚的神采。他长叹一口气:“即便这些哀鸿宿世造了业,可此生倒是无辜的。他们身处存亡旋涡中,底子有力自救。我愿为他们消弭业障,愿为他们承担统统磨难。可我却展转有力,没法反对天灾,也制止不了天灾。我究竟能为他们做甚么?”
罗什看向程雄的背影,双手合十,慎重向他躬身施礼。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了。罗什念起经文,为统统将上疆场之人祷告。程雄虽听不到,却必然能感遭到罗什的虔诚祝贺。
吕纂的征兵持续了五天,一共征召了三万余人。流民群中除了老弱病残,已经见不到年青一些的男人了。三天后,吕光的侄子吕隆带着新招募来的军队,解缆去援助吕光。步队开赴时,罗什带着弟子去为他们祈福,插手军队的流民总算是穿上了棉袄,草绳扎在腰间,背后一个大大的“卒”字。流脓的手固执弓矛,眼里尽是苍茫。要靠杀死与本身毫不相干的人才气获得馒头。更有甚者,在这类蛮横的大混战中,他们面对的仇敌中或许就有本身的亲朋。
耶罗摇了点头,有些难堪:“弟子只顾着从速拿来给师尊师母看,没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