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殿下怕的要死,”庭芳道,“如何能够跟殿下有首尾。当月朔想到嫁去皇家,日日关在内宅,服侍主子,就跟我爷爷闹,死活不干。殿下很不错了,我说不出不好来。但……”
当着严春文的面,严鸿信只好说:“福王殿下性子急,平常伉俪吵架还得三五天工夫呢?你现在就要堂堂一个皇子来接人?你把皇子当甚么了?”
福王嘲笑:“谁对谁网开一面啊?我也求您了,把您家大蜜斯安安生生的搁家里,别祸害旁人行不可?”
庭芳道:“没得受委曲。”
这还不是叶庭芳那样的流言,她名声再差,两本书砸出来,你也不敢说她甚么。家属出个浪□□,实在影响不大。一个浪荡了,莫非个个都浪荡不成?大不了沉了塘,不过被人背后里笑话几句。脸是丢了,到底不伤筋动骨。
要不是怕扳连百口,严鸿信恨不得掐死亲闺女。忍气拉了下江淑人,直走到外头才道:“你去叶府,求四女人,看她愿不肯管闲事儿。现在徐百总不在京,与福王能有私交的,唯有叶女人。她不肯出山,王妃就得在娘家过年!”
庭芳早接到了动静,刘达不在气头上往福王跟前下黑话就算刻薄了,肝火没地儿宣泄,只能找庭芳:“我一正五品的官儿,婚事还叫王妃操心上了,真面子!”
江淑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刘达笑道:“你像我们大同的姐儿,不像都城的姐儿。说甚么都是爽利,一点不扭捏。平儿像你就好啦。”
通政使笑道:“小两口吵架,不是甚么大事。”
庭芳笑了笑:“但我不悔怨。哪怕再让我选,我也宁肯留言缠身,宁肯被福王妃思疑,宁肯被天下人嗤笑。也不肯做一个囿于内宅的小女人。眼里只要丈夫儿子,看不到除此以外天高海阔。师兄懂我,以是我选师兄。”
严鸿信急道:“还望殿下奉告臣,她到底做错了甚么?”
庭芳从速利落的回绝:“不见!”
严春文又蓄了泪。
严鸿信对着通政使轮作了好几个揖:“感激不尽!”
太子安抚道:“你也别太慌,小十一打小就脾气不好。他是老幺儿,我们惯坏了他。你也得给他三五天工夫消消气。本日我再去说,他更恼了。反倒不美。”
庭芳点头:“内宅手腕,你不懂。”只要严春文明白表示讨厌平儿,不消她脱手,自有无数拍马屁的要去□□她。她本就是福王府的丫头,昔日的同僚,现在过上了好日子,妒忌她的人,在严春文的表示下,就会变成疯狗。她的丫头,是谁都能给脸子瞧的么?
江淑人怒道:“我们又不比叶家差,就要如此低声下气不成?”
太子神采微沉,打杀说的轻易,总要个来由。无端弄死王妃,便是福王也得不了好。既是严家女儿出错,为何要他弟弟背黑锅。不欲与翰林反目,便道:“我先问问福王,年青人一时气急,也是有的。”
严鸿信只得爬起来,这头回家,那头令人递牌子往太子东宫请见。
家中早乱成一团,严春文已是见红,几个大夫围着严春文打转。江淑人哭的嗓子都哑了,见丈夫返来,一行哭一行骂:“就那样护着小贱人,连有身子的王妃都不顾了!”
江淑人看了看里头,眼泪扑扑的掉,竟是就这么认栽!将来她闺女就只能当个傀儡王妃。心中一万个不平,倒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擦了泪,唤人送帖子去叶家。
严鸿信整小我都气木了,对着江淑人道:“我如何做主?七出之条你本身算算她犯了几条?她本身说的以小姑之礼待之,出尔反尔了?啊?我做甚么主?这些话你敢拿去圣上跟前学吗?便是殿下的错,你能跟皇家讲理吗?”说毕,也不跟老婆对嘴对舌,兀自坐下生闷气,等着太子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