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淑人也道:“她在福王府大摇大摆的,何曾把王妃放在眼里!到现在……到现在……我薄命的儿啊!早晓得就不带你去选那劳什子王妃,活生生顶缸的啊!”
江淑人忙问:“太子殿下如何说?”
庭芳早接到了动静,刘达不在气头上往福王跟前下黑话就算刻薄了,肝火没地儿宣泄,只能找庭芳:“我一正五品的官儿,婚事还叫王妃操心上了,真面子!”
庭芳苦笑:“刘叔叔,我们不是外人。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跟旁人都不敢说的。”
刘达炸毛:“你说话不算话!”
“如何了?”
严鸿信一个头磕下去:“还请殿下网开一面。”
严鸿信急的先从衙门乞假,再次跟通政使伸谢,连家也来不及回,就往福王府冲去。福王正在气头上,怎会给严鸿信好神采?见都不肯见,要不是怕人看笑话,直接就不让进门。严鸿信是真不能让女儿被休。长女被休,别说次女,连带侄女并今后的孙女都十足不好说亲。大户人家女眷的名声何其要紧,一个出事扳连百口。
庭芳笑了笑:“但我不悔怨。哪怕再让我选,我也宁肯留言缠身,宁肯被福王妃思疑,宁肯被天下人嗤笑。也不肯做一个囿于内宅的小女人。眼里只要丈夫儿子,看不到除此以外天高海阔。师兄懂我,以是我选师兄。”
刘达笑道:“你像我们大同的姐儿,不像都城的姐儿。说甚么都是爽利,一点不扭捏。平儿像你就好啦。”
严鸿信急道:“还望殿下奉告臣,她到底做错了甚么?”
刘达点头:“我懂!总兵账下当亲卫,本日就该得赏银,欢欢乐喜的来你家送婚贴了。殿下不如你师兄,你师兄,是个和蔼人,晓得疼人。”
要不是怕扳连百口,严鸿信恨不得掐死亲闺女。忍气拉了下江淑人,直走到外头才道:“你去叶府,求四女人,看她愿不肯管闲事儿。现在徐百总不在京,与福王能有私交的,唯有叶女人。她不肯出山,王妃就得在娘家过年!”
福王没答复,站起来,瞥了严鸿信一眼:“滚!”
当着严春文的面,严鸿信只好说:“福王殿下性子急,平常伉俪吵架还得三五天工夫呢?你现在就要堂堂一个皇子来接人?你把皇子当甚么了?”
庭芳道:“没得受委曲。”
“那王妃就呆家里吧。”
严鸿信还不知女儿到底犯了甚么事,惹的福王大发雷霆。但当务之急,是得求福王收回成命。端的休妻,那便是反目成仇,谁想跟福王结仇?必定不肯跟严家攀亲!那真是宁肯家里有十个叶庭芳,也不肯有半个严春文!
严鸿信一凛,妃子们照看不好肚里的天家血脉,但是有罪的!
江淑人看了看里头,眼泪扑扑的掉,竟是就这么认栽!将来她闺女就只能当个傀儡王妃。心中一万个不平,倒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擦了泪,唤人送帖子去叶家。
严鸿信嘲笑:“福王在气头上,你去求人家,人家还一定肯替你卖力。”
福王走到书房,抽纸写折子,请废王妃。严春文经朝廷册封,要想废了她还得圣上同意。福王一年到头都没写过几封奏折,又没专门的文书,格局还得现查。气的他恨不能把庭芳抓来代笔。幸亏另有明智,晓得这会儿不能去招庭芳,不然叶阁老一准让他都雅。待折子写好,令人送去通政司――按端方,统统奏折都要通过通政司衙门,才气往上递交。通政使是文人,自是恭敬翰林院掌院,翻开折子看到内容,立即合上,袖在袖子里,不叫人瞥见,本身亲身跑去翰林院报信了。
太子安抚道:“你也别太慌,小十一打小就脾气不好。他是老幺儿,我们惯坏了他。你也得给他三五天工夫消消气。本日我再去说,他更恼了。反倒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