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道:“你们先生,倒同你们说大口语。”
有人说酸话道:“那样的饱算甚么饱?”
不说此话还好,一说此话兵丁就一脸难过:“我们有个钱先生,你传闻过没?”
四周听闲篇的马上笑了:“仪宾是个怕老婆的!”好接地气有木有!
兵丁抬高声音道:“郡主家连丫头都是识文断字的,另有女先生教课。丫头都水灵灵的,郡主说,她的丫头招婿,不识字的不准往前凑。哎哟!我们周千户,就把大丫头给捞走了。你没见过,那标致的!王府出来的呢!”
兵丁哀怨的道:“真的啦!我不识字,偏我们郡主一条线砍,倘或不识字,便是堆集了功劳也得按着不升官,得考过千字文才许当官。官职越高,文明得越好。才要寻那读书识字的先做了官,传授我们读书识字明理才有出息。郡主说了,不识字不懂理的,凭你有天大的功劳,只给虚衔,不给实职。”
兵丁见世人都瞧着他,再看看附近都老诚恳实列队,谈兴大起,嗓门宏亮的道:“他们几家子欠了不知多少钱,在家哭爹喊娘呢,该!”
兵丁又奥秘兮兮的道:“他们几家子还不但哭这个,你们瞧着,本日.你们得了田归去种,谁还去他家做佃农?那才是哭的时候呢!我听府里的人讲,叫甚么经济手腕?嗳!我大老粗,听不懂。”
另一人道:“这回的官儿好,还记取分分田。几年前那场大水你们还记得不?未曾淹的客岁那般短长,也是死了很多人,荒地都叫他们几大师子分了。我传闻这回君家,便是偷偷占了荒地,才叫清算的。慌的另几家几姓忙忙吐出荒地来。”
世人惊奇,顺着声音一瞧,竟是个保持次序的兵丁插手了会商。小圈子马上就热烈了,纷繁诘问细节。
兵丁高傲的道:“自打几年前跟了仪宾,那会儿还不是仪宾,且是公子,我一家子就没挨过饿。精米白面没有,玉米面窝头管够。”
世人齐齐道:“该!”仇富乃人之常情啊!
有人插话道:“穷酸!大户人家都是乳.母奶孩子!”
读书人忙问道:“知事附属哪个衙门?”彼时知事是个官职,行伍里头,卫批示所便有此官职,乃正八品,故此人有此一问。
读书人怔了怔,问道:“你的兄弟们就没有牢骚?”
兵丁点头:“我不知,你去府上问。要很多人,每个百户就配一个知事。我瞧着你好,没准儿今后我得管你叫先生呢。”
兵丁道:“我们先生也说不轻易,故叫我们大伙儿都搏上一搏。先生是这么说的,为何宁为承平犬?那是因为承平乱世到哪都能找口吃的。现在我们跟着郡主有吃的,可我们的孩子呢?外头如此模样,你管了老迈,便管不了老二,管了儿子,便管不了女儿。不若我们多花点子力量,把四周都扶植好了,后代皆不消我们管,他自家寻吃的去,岂不更好?”
列队闲着也是闲着,不拘熟谙不熟谙,都上前来搭话。就有人道:“误了农时的稻子虽也抽穗儿,但亩产可不高,我家有半大小子,可不敢种稻谷。本年还是混个红薯饱吧。能吃干饭就不错了,灾害才过呢!”
底下就有百姓镇静起来,忙问:“是租还是分?”
读书人面上一喜:“果然?”
兵丁道:“不是做妾,是做正头娘子。我们郡主短长的紧,不独管着仪宾,丫头也不放出去做妾。谁娶了她的丫头,纳妾的心机都收好,仪宾还纵着她。”
读书人高低打量了下兵丁道:“看着就有把子好力量!跟着郡主能吃饱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