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一见他,就笑呵呵地打趣:“朕叫你在耳房里抄书,起先你还不肯意去,现在晓得是个好差事了吧,抄得乐不思蜀,好几个月都不来见朕。”
刺鼻的龙涎香味直突入脑,冯妙抬手掩着嘴,咳了两声。拓跋宏从桌上拿过茶盏,要喂她喝,却被她推开。
冯妙闻声刚才君臣之间的对答,心口微涩,像含着一把新摘的酸枣。天下至尊至贵的人,也是天下桎梏最多的人。她嗅着衣衿袖口上的龙涎香味道,即便不喜好这味道,也要日日用着,因为这是身份的意味:“只如果对皇上无益的事情,妙儿都情愿极力一试。”
“天然能够,你的弟弟,也是朕的弟弟。”拓跋宏说这话时,语气里竟然带着些轻松畅快。
一道口谕,引得皇宫表里群情纷繁,大家都说,天子是因为宠嬖冯婕妤,才会特别关照她的同母弟弟,恐怕又是一场“生男勿喜、生女勿悲”的传奇了。众说纷繁中,有人暗自欣喜,她布下的子,终究获得了天子的爱好。有人惴惴不安,不晓得这宠嬖对冯妙来讲,究竟是福是祸。也有人忿忿不平,却只能暗中把怨毒的目光投向冯妙。
又逢知学里讲学的日子,拓跋宏忙于政事,不能前去,却亲身下了一道口谕给昌黎王,让他送季子冯夙跟宗亲后辈一起听讲。博陵长公主生养过三个儿子,至于这位妾室所生的季子,倒是第一次当众露面。
“公子,”无言有些利诱不解,“那些礼节官制,您从十二岁起就倒背如流,如何又要查阅文籍,该不会是……想借机跟这位蜜斯独处吧?”无言嘻嘻笑着,他眼中天人普通的公子,终究沾了些大家间的炊火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