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拖沓着出了西次间,章巧见梁雁山脸上已无喜色,开口问道:“我已好久未见婶娘,不知她可安好?”
章巧身子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上午如烟穿戴薄弱夏衣尚热的擦汗,还不谨慎暴露脖颈上青紫陈迹,章巧衣裳料子厚重,自是更热,更加梁雁山姿势密切,使她稍有不天然,只觉身上热烘烘如同暖炉。
章巧倒安静,每日与慧儿可儿做些针线打发时候,只是有些担忧婶娘与章全,怕他们晓得了镜月轩景况跟着操心。
迟延十几日,许卉儿终进了镜月轩,慧儿不喜她,两人一见面就冷眼相对,几次互犯口舌,章巧不明她既然不肯来镜月轩,当初为何还要拜托别人,许妈妈送她来时也不甚热忱,与踏春那日相差甚远。
章巧一愕,她何时解了禁,竟无一人来告诉,如烟倒是美意,为此还亲身跑一趟,章巧只淡淡问道:“是吗!想来大人现在消了气了?”
章巧低下眼睑,遮住眼中黯然不忿,男人都是说得好听,她一月未出院门,怎不见他有一丝顾忌初始情分,便是略加存眷也好,就算她端的一辈子不出院门,他也还是软玉温香渡*吧!
如烟施然放动手臂,嘴角浅浅的笑,“姐姐晓得我情意便好,我们一见仍旧,您也曾帮过我,处个悠长干系,如亲姐妹般多好,于府里相互有个帮手,于相互也有个说话的人。”
月前见面是奴婢,此时是mm,再过段日子,是不是她要转过来叫如烟姐姐了!
章巧却直接推让道:“大人能允妾身去看望已是开恩,东西倒一定,婶娘脾气坚毅,一定肯收。”
章巧不能顺梁雁山之意留下,看不惯满桌假面,且梁雁山话语鄙薄,更是勾的章巧满心悲忿,一股犟劲上来,寒着脸昂首挺胸出了大堂,可离了别人视野,章巧却几欲站立不住,踉跄回了她的院子。
章巧略比月前肥胖了些,更加显得衣裳空荡,气候渐热,府中夏衣却迟迟未发放,章巧将厚衣稍改,穿在身上倒也温馨,只是上午才见如烟穿戴新制夏衣,章巧不免暗叹府中下人势利。
腐败过后,气候渐热,闭在屋里哪有好胃口,章巧每日不思饮食,端赖些清粥果蔬饱腹,府里下人惯会捧高踩低,见梁雁山十几日未至镜月轩,方方面面剥削起来,吃食上也不如本来用心,若不是另有戚总领面子,还不定成甚么样呢。
梁雁山嘴角一勾,笑问道:“如何,小娘子也学会妒忌了?大人我真是受宠若惊啊!你可放心,她们谁也抢不走你的职位。”
当梁雁山这才缓了神采,拖着章巧腰身起来,又亲身给她整好了襦裙束带,道:“好,我们回阁房。”
不懂事的章巧避回镜月轩,神情尚还安静,她有自知之明,若不是这张芙蓉面,大人决计看不上她,她自小善于农家,便是东施效颦也学不来如烟那浑身风情,如烟很好,从始至终未说一句过分话,笑也朴拙意也朴拙,可章巧与她站在一起,感遭到的倒是嗖嗖冷意。
许卉儿虽与慧儿分歧,对章巧倒还尊敬,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分内之事从无懒惰,她姑姑是内院管事许妈妈,收支院门也便宜很多,因着饮食之事也极力为章巧争过几次,非论有无改良,章巧还是心存感激的。
四人在院中将过一月,梁雁山竟将来一次,章巧概不过问,尽管关起门来过本身的,内心垂垂沉着之际,院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本就不是一类人,为何称姐道妹非要扯在一起!嫁便嫁了,妾也做了,章巧不懂后宅争斗,也不要梁雁山全意相待,只图后半生安稳渡日,这算贪婪吗!
“姐姐为何不说话?”
章巧摸不准如烟之意,听这话头似有劝谏之意,可若早故意机,为何月前帮吕姨娘摆脱,且先前见她行动,明有夸耀之意,这月余来章巧未曾出镜月轩,梁雁山后院葱茏,想必她也承宠很多,此时来劝章巧与她联手,不管如何看也透着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