榼孩抽抽搭搭,哭哭啼啼,常澈暗自忸捏,合掌施礼道:“忸捏,忸捏,女人经验的是,凡我固执相,哪能得成大道。”
悦卿道:“胡搅蛮缠、寻死腻活都没用,倘有一颗至心,怎怕我那一番话,夫君自能明辨是非,晓得我乃一番美意,你那番矫揉造作是何意?是想累得夫君嫌恶我吗?”
榼孩满脸通红,气急废弛,骑着猎犬用脑袋用力撞悦卿的绣花鞋,想将她掀倒空中,悦卿一抬脚将榼孩踢飞,嬉笑道:“凭你那微末道行,哪是我的敌手。”
常澈轻微咳嗽着,回道:“你怎会沦落到这副地步的,倘有一句谎话,我定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广袤无垠的草原忽现一座巍峨的高山挡着来路,常澈瞧那险峰葱葱茏郁、怪石嶙峋,崎岖难行,岑岭兀立,云雾环绕,竞自悬空漂泊,遂道:“此乃何山?”
轻风浮动,猎狗的毛随风飘着,小孩揪着狗毛哭哭啼啼,悲伤的神情令人垂怜。
“你,你污我明净,我哪能饶你。”
悦卿蛾眉微蹙,隐有不悦,回道:“俗话说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能无。你投诚自是想活命,哪能料你是两面三刀、见风使舵的主。许是刚到妖洞,你就暴露青面獠牙的丑恶嘴脸。”
他话音刚落,梵音浅唱,修为更增数分。
倾城捂嘴嗔笑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捡些首要的说,别净扯些没用的。”小孩明眸傲视,嬉笑着回道:“姐姐有理,mm理睬得。”
常澈取出盛酒的榼,用手指撵着猎狗,将他们藏到榼中。常澈细细瞧小人,瞧他红裳眩目、头插雉翎,既惊奇、又别致。
小孩盈盈见礼道:“我叫禄儿,老怪物是犬牙洞的恶鬼,被官人撤除的番僧是那恶鬼的姘头,那恶鬼曾利用禽侠小公子,诬告官人乃恶贯充斥、十恶不赦的贼寇,恐怕那小禽侠难分明净,要找官人搏杀呢。”
悦卿瞧着洞窟,隐有惧意,遂道:“洞内鬼气森然,想是那恶鬼洞府,俗话说力能胜贫,谨能胜祸。夫君凡事需多个心眼,免得枉死洞内。”
恶鬼峰有诸多藤蔓,常澈顺着藤蔓爬到山涧,来到一堆乱石前,翻开一青石板,内里暴露一百丈深的洞窟来,阴风砭骨,透辟心扉。
小孩笑着道:“巫扬州内我倒是藏了几颗,倘若官人能饶奴家一命,我自将丹药奉给姐姐。”
“我虽是卑贱的仆从,也是有傲骨的,怎肯捐躯嫁那老贼,遂暗自偷跑,谁料被那老怪物抓住,喂食我毒药,逼迫我修炼鬼术,使我变成这般丑恶的模样。”小孩愈说愈恼,流着眼泪哀思地喝道:“既成此般模样,我如何能见人,纵将那恶鬼拆皮剥骨都难消我恨。”
怪物目似闪电,掌中好枪碰到哪儿哪儿既腐蚀穿透,哇哇乱吼道:“狗贼,老妪誓将你煎皮拆骨、掏心挖肺,纳命来!”
常澈瞧他口齿清楚,说话层次清楚,声音像水激寒冰,风动碎玉,如同天籁,倒也非常惊奇,遂问:“那息肌丸为何物?”
倾城女人瞧她紧握着猎狗脖颈的铁环,用力撞向青石,眼瞧要撞个头破血流,倾城女人急将她捻到掌心。禄儿斜躺到倾城女人的素手内,流着泪水道:“我既不能博得官人信赖,苟活何用。”
忽有蚊蝇般纤细的哭声,如泣如诉,常澈瞧小孩面缀晶莹的泪珠,遂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助纣为虐,帮那妖妇暗害我。”
老鬼悲忿吼怒,哪顾得乱流的脑浆,挥动着利爪同小孩缠斗,顷刻间血肉横飞、两鬼遍体鳞伤,血肉恍惚,不能辨认,空中坑坑洼洼,沟壑纵横。
榼孩擦掉眼泪,轻柔地唤道:“官人,你哪知洞窟内的险恶,怎地都得我随你一道。”常澈怕悦卿说话伤榼孩的心,孔殷回道:“多谢道友一番美意,我自有保命的法门,无需道友劳累,何况道友昨晚重创,理该好生疗养,伤筋动骨实是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