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扮着杜丽娘的角儿,仙丽绝伦,已唱到了游园惊梦这一段,声腔委宛,似梦非梦,旁人已经听的如痴如醉。
秦明月闻言偏头看向一旁,将周遭那些切磋的视野挨个儿瞪归去,许是唱了一出,嗓子另有些许沙沙的哑,然后回过甚反问他:“你觉着我怕吗?”
萧凤梧笑嘻嘻的指着本身:“我就敢。”
钱郎中闻言一骨碌坐起家子,不知为甚么,又渐渐躺了下去,烟斗磕的咣咣响,明显有些愤怒:“小子,好好的一身医术,别白糟蹋了,治病救人不好么。”
萧凤梧摩挲着他断指处的伤口,递到唇边,又亲了亲,秦明月笑着抬眼看向他:“你不是老嫌伤口吓人么,这会子又亲甚么。”
戏台与外间隔着一道布帘子,现在被人从内里掀起一角,从裂缝间看去看去,能清楚瞧见他二人耳鬓厮磨的亲热模样,陈子期攥着帘子的手都青了,收回轻微的骨骼响声,面色模糊带了狰狞,好久后才松开手,恨恨摔帘而去。
“呸!”秦明月闻言公然恼了,转头瞪着他,“不懂戏何必来听,我唱的场还向来没人敢睡觉!”
萧凤梧反应过来,唇角微勾,顺势将他揽进怀里,属于公子哥的风骚气还是不改,挑着秦明月精美的下巴道:“胆真大,不怕被人瞧见?”
萧凤梧拖了张凳子坐在他身边,抖抖广大的袖袍:“让你绝望了,爷今儿个是费钱出去的,可惜啊,半场戏都没听。”
萧凤梧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叹口气道:“睡着了,早晓得还不如翻墙出去呢。”
声音略略沙哑,无形撩人。
是在说那根簪子。
萧凤梧松开手,噙住他的唇,撬开牙关,抵死胶葛,收回含混的水声,秦明月实在没力量,气喘吁吁的伏在他怀里,指尖轻柔的勾了勾他的下巴,无不对劲的挑眉道:“十六爷,刚才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秦明月一惊,下认识转头,却见是萧凤梧,不由得微微瞪大眼睛:“你如何来了?又是翻墙出去的?”
夏季已至,小院中间有一个大水缸,里头养着的睡莲都冒了花苞,偶有鸟雀惊下的藐小叶片落在里头,激起一阵波纹,寝室门窗紧闭,却挡不住里头的轻微喘气。
萧凤梧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将银针卷在一起, 对钱郎中道:“既有了进账,就添些药材, 柜里的都快发霉了。”
大德楼是日日都有好戏的,萧凤梧也不翻墙了,端庄付钱出去,在池座选了个正对台上的好位置,外头的戏牌上写着秦明月今儿个唱《牡丹亭》,想当初,他就是凭着这一出戏而名声大噪的,底下还是座无虚席,最疯的还是是那些大族太太,簪子坠子不要钱的往上扔。
他看病不分贫富,只看本身想不想治, 伤口太严峻、太不堪入目标,全被扔到了钱郎中那儿,到底不是大夫的料, 有医术,没医德, 若不是为了生存, 想来打死也不会替人看病的。
说完又拉着他的手,贴在唇边亲了亲,笑睨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挖了内里的药膏往秦明月手上被烫伤的位置抹:“喜不喜好,我瞧见的时候,就感觉很衬你。”
陈子期那里瞧不出他的冷酷,故意上前,又怕惹了腻烦,只得讪讪退出。
秦明月闻言,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埋在他怀里好久都没出声,萧凤梧只能抱着人坐在床边,然后拉了条薄单盖在他身上。
话音刚落,腰间就是一痛,秦明月从他怀里昂首,抨击似的又掐了一下,这才重新靠着萧凤梧的肩膀,迷恋的蹭了蹭,低声道:“实在我也不想唱戏……小时候拉筋开嗓,练不好师父就是一顿藤条,疼的我直哭,哭了还不给饭,顶着砖头扎马步,想死的心都有,不过人到底要活的……厥后拼着一口气,渐渐也熬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