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白炽灯一闪,荀川现身了,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严遇,看着他痛苦喘气,看着他扼喉挣扎。
严遇身形有些打晃,伸手撑住了桌子,却从一旁的手机屏幕中瞧见了缕悄悄窥视本身的黑影,他凝眸,竟然开端伸手抓挠本身的脖子,只一下,血肉尽绽。
严遇鬓角满是盗汗,一缕头发狼狈的耷拉在额前,他半跪着撑起家,俊美的容颜惨白一片,眼中尽是痛苦,声音破裂沙哑:“救我……”
风吹林梢,那种指甲刮挠皮肤的声音还在响,只见荀母回身,从墓碑后走了出来,她穿戴一身剪裁得体的套装,脖子上却围着一条极其不搭的暗红色领巾,离得近了,严遇才发明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甲里满是血肉构造。
日头逐步降低,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的倾洒出去,照亮了地板上的一堆烟头,严遇在地上坐了一夜,眉梢懒洋洋的,眼睛被烟雾熏得血丝遍及,加上他神采惨白得不似正凡人,乍一看已经比吸血鬼差不了多少了。
存亡局,一死,平生……
荀川没挣扎,冰冷的唇一点点切近严遇耳畔,笑着问道:“瞥见了吗……”
“咔嚓——”
他说出这番话,不过是想解开荀川的执念,让他早点投胎去。
他一下下的剪着,指甲不但没断,反而越来越长,严遇挑眉看了看指尖,然后一把抛弃指甲剪,起家烧了一张黄符,就水把符灰喝了出来。
荀川没推测本身竟然又中了严遇的骗局,赤色褪尽的双目一刹时充满暴怒,他周身怨气大涨,竟然是想和他拼个同归于尽。
“阿川……我好疼啊……好疼啊……”
严遇没反应,松开了那只肥胖冰冷的手,那缕怨气刹时四散开来,此次虽未曾进犯他,但却一向在周身缭绕不去。
荀川目工夫鸷,悠悠的看向他:“我为甚么要信你?”
但是脖颈的痒意仅长久压下半晌,便又铺天盖地囊括而来,痒得钻心,痒得痛苦,只让人……让人恨不得一刀割下去才好!
“阿川……妈妈晓得错了……妈妈好疼啊……你放过我吧……”
他握住荀川的手,指尖冰冷,竟分不清二人谁更冷一些。
但严遇脖颈间缭绕的黑气却顺着他指尖一点点重新流了归去,血气散尽,上面只留一条浅浅的皮肉伤,严遇生硬的四肢也得以转动,他撑着从地上起家,指尖微动,却以俄然从床下摸出一把桃木剑,趁荀川松弛之时闪身一刺,将剑柄抵在了他的咽喉处,同时抬手捏诀,钳制住了荀川欲反击的右手。
坟地阴气重,邻近半夜鬼煞尽出,如果不是不得已,严遇并不会来这里,他比来频繁的利用灵血,元气亏损,最轻易招鬼上身,当下也不担搁,骑车回到了家中。
“我也好疼啊……”
他倾身,与严遇视野平齐,幽幽叹了口气,仿佛极其不忍。
荀川见状忽的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不笑了,他抬手扣住严遇的后脑,双目血红一片。
幽灵逗留人间,一是因为仇怨,二是因为执念,仇怨得报,执念散尽也就该拜别投胎了,严遇悄悄睨着他的侧脸,半晌才道:“我晓得你恨我,等我死的那一天,再下去给你赔罪吧,至于那天让你等着的短信,不是我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