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宗不听忠良之谏,遂致捧国玺禅于朱温,抑一保驾凌圭,深不幸惜!
李英曰:“不成!大王不成等闲,固然诏玺已至,可令昭宗亲捧玺绶,以禅天下于大王,能够绝人群情篡逆之言也!”温大喜,令谢兰捧玺还宫。帝曰:“此事如何?”李英曰:“陛下亲身送去!明白禅位,则陛下子孙,世世蒙梁恩矣!”帝到此时,不容不可,亲身送去。只得亲捧国玺至梁王大殿,授予梁王去了。然后披公服于群臣班首,称臣再拜。王彦章并巢将葛从周等,各掣剑在手,布列摆布,大小文武,及昭宗皆北面山呼。因而同声其口,齐呼万岁。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左仆射张文蔚曰:“陛下差矣!古之帝王,无德让有德,自古皆然。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须不是陛下祖宗自古传到今,请陛下思之。”中书门下杨涉曰:“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安有不败之家?陛下唐朝相传已二百年,气运已极,不成自决而肇事也!”帝曰:“本日酒醉,非谦让之处耳!”朱温提剑自欲杀之,右仆射止之曰:“不成!陛下已许大王耳!尚容再议,不必冒昧。”温怒乃止。昭宗哭回后殿,百官皆哂笑而退。
谁知六合忘我曲,不久仍然换主来。
温甚喜,即便教人排筵会于偏殿,来日请帝。
当日朱温强并李,凌辱唐室若婴孩,
次日,百官又聚于大殿。王彦章带领铁骑,布列殿前,召令寺人。昭宗惧不敢出,温又遣人三次逼之,慌换衣出殿。苏循奏曰:“昨日陛下已许梁王天下,本日肯传否?”帝曰:“卿等食唐禄久矣!中间多有唐朝子孙,直无一人分朕之忧耳?”苏循曰:“陛下之意,不欲以天下禅于梁王,曾见昨日之风景否?”帝曰:“汝众大臣,何无见怜之心?”循曰:“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无人君之福,乃至四海大乱。今梁王豪杰,累建大功,尚不知恩以报德也,直欲令天下之人,共伐之。”帝曰:“昔桀纣无道,残暴生灵,故天下人伐之,朕即位以来,谨慎谨慎,何尝敢行半点非礼之事,天下之人,谁忍伐之。”
却说昭宗方才到了灞陵川,忽见旗号蔽日,灰尘遮天,一阵人马到来。百官尽皆失容,帝大惊。大将军杜友年出马曰:“来者何人?敢拦圣驾?”绣旗影里,王彦章出马,厉声便问:“天子安在?”帝颤栗不能言。群臣闻知,皆无所措。王搏向前叱之曰:“来者何人?”彦章曰:“大梁王前部前锋王彦章是也!”王搏曰:“汝来劫驾,是来保驾?”彦章曰:“奉梁王旨,特来保驾!”搏曰:“既来保驾,天子在此,何不上马?”彦章大惊,仓猝上马,拜于道左,帝以言慰抚,彦章拜谢,帝人汴梁城。
帝乃流涕出血,叹曰:“祖宗天下,何期本日废之,朕地府之下,何脸孔见先帝乎?”泣告群臣曰:“朕天下愿禅与梁王,幸留残喘,以度天年。”贻矩曰:“臣等安有负陛下,事已至此,可急草诏,以安众心。”帝乃令杨涉草诏,愿禅国于梁。诏曰:制曰:伏以生人以来,树之司牧,眷命所瞩,谓之大宝。
忽宴上一人推桌直出,立于筵上大呼:“不成!梁王焉敢发此语,欺俺唐朝无人物耶?主上又无过恶,安敢在理!吾知汝怀篡逆之心久矣!”众皆大惊。朱温视之,此人乃保驾大将军,姓凌名圭,遂向桌上绰起一把金壶,望朱温即打将来。梁将王彦章在前面大怒,叱之曰:“朝廷大臣,尚不敢言,汝多么之人,敢如此大胆?”即拔所佩剑,将凌圭斩之。帝见杀了凌圭,下殿便走。彦章赶上,扯之曰:“陛下肯与不肯早决!何故走乎?”此时,帝惊得面如土色。帝曰:“容朕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