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晋王一是领头疮发,二是那二百场败北的气,三是年高八十四岁。厥后史官有诗为证:
为国频召将,时危不成撑。
便欲举哀,尽传晋王身故,商讨做孝。潞州王李杰曰:“众王子且勿吵嚷,王彦章得知晋王死了,他便又领兵来索战,谁与他抵敌?急将晋王棺殓,着令萧、刘二妃,带领三千兵马,护送棺木,星夜赴宾州安葬,此为上策。”众王子从之。却说众王子商讨:“晋王已死,可令潞州王权掌晋王兵印。”潞州王曰:“吾有何能?敢任此职。”众皆曰:“以昭穆定之,非汝不成为也!”当日,李杰谓嗣源曰:“海员逆贼,日夜索战,唐兵不能讨贼报仇,此事如何?你看那边有兵,借得一支,前来破敌。”嗣源告曰:“吾整天奔驰门路,不是个调兵的人,却似个勾命的鬼,各处调来的将士,都丧于此贼之手,儿今迳往直北大潼李友金处,调取那支人马前来,破敌必矣!”李杰大喜,即遣嗣源一行。
此时正话间,王彦章又来索战。建唐叩首曰:“小将愿往,斩彦章之头,献于帐下!”潞王许之。建唐径回本营,叮咛八将:“先领六千兵去埋伏摆布,吾自领兵三千,当中杀出,我若输了,你们两边即来策应;海员若败了,你摆布急截断他的来路。但有退前缩后者,此剑为例。”众将领命去了,各个披挂上马,领兵出营布阵。王彦章在阵前看了,称羡不已,自言曰:“梁晋交兵二年余,未逢敌手,本日不知何人,布此步地,实是六合人三才之阵,他败也是他胜,我胜亦是他胜。”言未绝,只见素罗旗下,闪出一小将,怎生打扮:发绾齐眉,约年十四五岁。桃腮两颊,约身不过四五尺长。
彦章回马枪挑了高思继,气杀了沙陀李晋王,众王子大骇。
思继与晋王曰:“臣虽鄙人,愿领兵出战!”遂披挂绰枪上马,直出阵前,挺枪直取彦章。彦章急架相还,二人交马,恰是棋逢敌手,木遇良工,叫声好杀!怎见得:两边鼓响震天雷,当场锣鸣如轰隆。人马军前舍命争雄,刀枪练磨,恶似那如来会下哪咤,动摇五方旗;气影相迎,如同那四州大圣降水母。钉擦钉,双摩皓月;甲跄甲,对射银山。
头戴灿银盔,身披银叶甲,手挽梨花枪,坐下玉骢马,这不是哪咤太子,敢是个敷粉何郎?
卓吾子评:
君仇未报身先死,到此豪杰岂丈夫。
那阵上,彦章又长又大,恶似金刚,狞如八戒,见了大笑,言:“布此阵,倒不足矣!本来是个小孩子出阵!”便问:“来将何名?”建唐曰:“吾是白袍史敬思之子,直北大潼城总戎官史建唐是也!汝是甚人?”彦章曰:“吾是铁枪王彦章是也。”建唐即挺枪直取彦章,彦章急架相还。只听得:轰雷炮响,杀喊连天,金鸣震起,战鼓齐敲。阵前阵后虎狼兵,四哨五营布阵脚。旗号闪动,皂纛飘飘,枪刀赛雪密层层,剑戟如霜锋列列。马军如蛟龙出水,步军如猛虎穿林。沙尘飞起,浑如障雾,旗开处,闪出一小将。拍马挥戈心性急,如同泰山倾倒,好似海水翻滚。两将比武,这场好杀。
嗣源勒马,星夜去到直北大潼城,拜见叔父李友金,呈上垂危书言:“王彦章杀我父兵,败二百场,不能措手,回马枪挑了高思继,气杀了我父王,现守鸡宝山,相攻至急,望叔父乞拨大将互助。”友金听罢,放声大哭,曰:“可惜皇兄死于非命,唐室不能报仇。”友金问:“班部中众将,谁可引一军去鸡宝山互助?”言未绝,一将回声而出,曰:“臣虽鄙人,愿领兵前去,以斩王彦章之首。”友金视之,其人身不满七尺,年约十四五岁,面如敷粉,发绾齐眉,乃北平人也,姓史名建唐,是友金部下一员名将,极有智略。友金听其言大喜,封为总兵官,拨军二万,健将八员,一同李嗣源连夜便发,飞奔鸡宝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