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师伯颇迟疑道:“这个……只怕不当……”他也是武林中的成名前辈,要如此操纵两名后生,只觉有违侠道。那姓易男人却道:“此计甚好,魔教妖人非易与之辈,让他们先行脱手,探得真假,与我们大是无益。”
南宫雪举起剑鞘上封相格,正色道:“此中原有曲解,他日再言打量。前辈三人合称‘昆仑三杰’,那是……那是武林当中大家敬佩。眼下大敌当前,长辈与师兄愿与前辈合力将魔教妖徒一并诛却,替天行道。”
掌柜的见那大汉生得凶神恶煞,话意也非常阴狠,不是好招惹的角色,忙点头哈腰的迎上前道:“是,是,三儿,快去取酒,几位道爷这边请坐。”那大汉斜过一眼,忽地单手揪住他衣领,将他腾空提了起来,喝道:“怎就让我们坐在肮脏角落中?瞧我们不起么?”掌柜的双脚离地,吓得面色发白,颤声道:“还请道爷包涵……当中那大桌,已给人要了……”
那大汉怒道:“那又如何?昆仑三杰到此,谁敢不买我们面子?”那掌柜的道:“原……本来是昆仑三杰……久仰久仰……三位武功高强,才识过人,这大桌不给三位坐,又给谁坐?”实在“昆仑三杰”不过是昆仑派三位父老自封的名号,除本派中人外,江湖中甚少人晓得,那掌柜的不过为求保命决计阿谀,那大汉却非常对劲,大手一张,将他摔落地上,笑道:“还算你有些见地!”
那姓易男人袍袖悄悄一甩,歪头晃脑的向二人打量,道:“你们是华山派的?”当时李亦杰与南宫雪还是穿了大族后辈服饰,是以一时并未认出,但思及他遁藏出招,身形倒确有几分是遵守了华山功法的传统路数。
那姓易男人俄然一脚踢翻座椅,回身欺近李亦杰二人身前,一手按在桌上,喝道:“两个不识好歹的小牲口,早瞧见你们不声不响偷听爷爷们说话,不知心下打的是甚么鬼主张!”转头叫道:“师兄,这两人鬼鬼祟祟,说不定恰是魔教的探子!”他手掌抬起,桌上鲜明留下个掌印,深切寸许。
文师伯阴恻恻的道:“这华山昆仑两派,向来便是同气连枝,只是克日么……嘿嘿……却可惜出了些小状况。”那少年俄然长剑一挺,叫道:“便是他二人!”那姓易男人奇道:“你识得他们么?”
李亦杰已然瞧出此人不过是个色厉内荏之辈,愈是将喉咙放大,心中则越是惊骇。当下双手抱剑,淡淡的道:“你心中对祭影教怕得这般短长,乃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境地。”
那少年道:“现下便是杀了他们也已无益,不若临时让他们随行,不管所为何来,只待其与魔教拼得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师徒便可坐收渔翁之利,那剿除魔教的隽誉,却还是记在我昆仑名下。到时再由师父与文师伯亲身动手将这二小贼撤除,洁净利落,可谓一举两得。”
那姓易男人对这两名弟子夙来心疼,此时见仇敌正在面前,心中恨极,怒道:“不知小徒如何获咎了二位,乃至下此重手?他们有何不是,本派自有门规论处,那两个后生小子工夫学不到家,不值一笑,不显些真工夫,你们还道我昆仑只是浪得浮名之辈!”右掌举起,向南宫雪当头劈下。
那老者叹道:“易师弟,你这打动性子何时方改?”上前将那掌柜的扶起,取了些碎银子交在他手中,道:“对不住,我这师弟脾气暴躁,一点银两权作赔罪。”那掌柜的口中道:“不敢当,不敢当。”一边连退开数步,再不敢靠近三人身前。那老者一扯那姓易男人衣袖,道:“我们便坐得埋没些,别教旁人重视了,岂不恰好?此处只怕耳目浩繁,不成不防。”说罢径将他拉至角落,那少年也快步跟上。